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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簡單的道謝,“暖和嗎?舒服嗎?不頂吧!不硌腳吧!……”她其實只是想引他說話而已。

她每問一句,長生就點一下頭。最後趙大玲實在是找不出其他的話來說了,鬱悶地閉了嘴。誰料長生輕聲道:“跟我孃親做的鞋一樣舒服。”

趙大玲鬆了一口氣,她以前從不打聽長生的家世,因為她知道長生肯定有說不出口的傷痛。但是這種心靈上的傷痛就像是毒瘤一樣,越不敢觸碰就會越來越惡化。

“你娘一定很疼你。”趙大玲輕聲說道。

提起母親,長生臉上的線條瞬間溫柔下來,“是啊,我孃親很疼我,家裡有很多的丫鬟和僕婦,但是我身上裡裡外外的衣服和穿的鞋襪,孃親一定要親手操持,有時候為了給我趕一件衣服,她會熬幾個通宵。我勸她‘讓底下的人做是一樣的。’可是我孃親總是說,誰做她都不會放心,只有自己做才心裡踏實。”

“天底下的母親都是一樣的心腸。”趙大玲感嘆道,她不禁想起了自己遠在異世的母親,也想起了整天罵她卻疼愛她的友貴家的,“‘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這首《遊子吟》,真是道盡了慈母心。”

長生咀嚼著這首詩,瞬間溼了眼眶。父親含冤而死,母親懸樑自盡是他心底不能觸碰的傷痛,他已經記不得上一次流淚是什麼時候,此刻卻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他用手捂住眼睛,痛苦地彎下腰,聲音哽咽,“父親和母親都已離世,這輩子,我再也無法償還他們的恩情。”

“不,你錯了。他們不需要你償還恩情。”趙大玲憐惜地握著長生瘦削的肩膀,“他們只要你好好地活著。”

長生從手掌中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神色絕望而迷惘,“我活著是他們的屈辱,我寧可當初跟他們一起去死,也好過讓他們身後的聲譽因我而蒙羞。”

心中刀割一樣的疼,趙大玲大聲地質問:“為什麼你要死?這世上那麼多的壞人都活著,那些欺辱你的人,傷害你的人,他們都心安理得地活著,為什麼你活不下去?”趙大玲緊緊地抓著他,指甲都嵌進了他的肉裡,“長生,我不知道你的真實姓名,也不知道你以前的身份,但是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兒,沒有傷害過別人,你連一隻雞都沒殺過。你告訴我,憑什麼是你死?”

長生被她的話震懾住了,愣愣地看著她,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趙大玲緩緩地放開他,“我在半年多前衝撞了二小姐,夫人命人當眾剝了我的衣服,打了我二十鞭子。我羞憤難當,跳了蓮花池。當我醒來的時候,看到我娘摟著我哭得肝腸寸斷。我沒有死,最高興的是我娘,雖然她也會罵我沒用,罵我給她丟臉,但是她慶幸我還活著。天下的父母是一樣的,你的父親母親雖然早逝,但是他們泉下有知也會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別再說你讓他們蒙羞這樣的話,如果他們聽見了會心疼的。你那麼堅強,那麼勇敢,那麼美好,在這樣的處境中,你也沒有失掉本心的善良。我相信你是他們的驕傲,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第45章 挺直的脊背

長生在柴房裡待了兩天,每日大柱子將他的飯送到柴房,但他也沒有動過那些飯菜,怎麼送過去的又怎麼端了出來。趙大玲沒有去打擾長生,她知道這種時候他需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自己心裡的那道坎兒,還是需要自己過,別人怎麼勸慰都是沒用的。

這日一早,奎六兒出現在外院廚房。兩個月前他被長生用木柴燎掉眉毛和頭髮,一直對長生懷恨在心。此時眉毛和頭髮都長出來一些,終於不再像一個肉葫蘆。他趁著取飯的機會在屋外跟其他僕役大聲地調笑:“我說怎麼長得跟個娘門兒似的,那小腰細兒得能一把握住,原來是個兔兒爺。可惜爺爺不好這口,要不然還能光顧光顧他的生意。”

旁邊幾個來領飯的小丫鬟聽他說得粗鄙不堪,啐了一口躲一邊兒去了,一個五十多歲的僕婦看不過去,“說著不嫌牙磣,長生那後生挺老實的,也沒招惹到你,別這麼埋汰人!”

奎六兒瞪眼道:“我埋汰他什麼了?誰不知道那裡是男人找樂子去的地方。這京城裡有錢的大爺都是女人瓢膩了,改瓢男人。不過是個貨腰的兔兒爺,現如今還裝得人五人六,想當初還不是被人壓在身/下……”

“哐當”一聲,趙大玲拎著扁擔從廚房裡衝出來,兜頭蓋臉衝著奎六兒就打。奎六兒跳著腳躲閃,“哎呦,玲子妹妹,咱有話好好說,不帶動手的!”

趙大玲滿腔的憤怒,扁擔落得又快又急,奎六兒捱了幾下惱羞成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