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鐵芳就慢慢地往後退,輕輕的離開了這居家店房,又轉回到那家小店房。他由房上跳下去聲音極輕,並無人察覺,一看,馬匹還在,他心中十分喜歡,就故作沒事地回到了大屋子內,見這屋裡的許多人都直著眼睛看他,有個人還問說:“你幹甚麼去啦?你不知街上鬧了亂子嗎?……”
韓鐵芳卻將背後藏著的寶劍亮了出來,在眾人的眼前一晃,說:“諸位少打聽!與諸位不相干,你們少說就是了!”
嚇得屋裡的客人們個個變色,往後退去,往一塊去擠。韓鐵芳抄起了地下的馬鞍和鞭子往外就走,到過道中匆匆地備上了馬匹。
此時那口寶刀,已插在腰帶上,他一手提劍,一手牽馬往外就走。還沒出門,忽見迎面黑忽忽地一個人把他攔住了,他拿劍來威嚇說:“快躲開!”
眼前的這個人渾身發顫聲音也發抖,說:“是我!是我!爺!俠客大爺!我把你這寶劍銷給偷偷拿回來啦!你老人家快點走吧!”
韓鐵芳這才和悅地說:“好!多謝掌櫃的了!打擾了你半天,店錢等我回來時再給,現在來不及了!”
他匆匆掛上劍銷,收了手中的劍,出門上馬,他如這那些人剛才追向西去,他卻加緊揮鞭催馬往東走。不料還未走出街市,就見對面來了燈光、人聲和閃閃的刀影,這批人大半是由西邊又轉向東邊去搜,結果一無所獲,都彼此抱抱怨怨地回來了,韓鐵芳卻奮然催馬直撞過去。對面的那些人連問:“是誰!”
韓鐵芳早又抽出了寶劍,像燕子一般隨馬向前,風一般的快,就聽有人發出了慘叫,韓鐵芳早衝過去了,後面的人又追,又打鏢,韓鐵芳急催鐵騎已走出了街道,又斜奔向曠野,由東又轉往西。走出約三里許,聽見前面有犬吠之聲,他就將馬勒住,行得緩了,劍已入匣,氣也緩過來了。回想剛才的事,雖沒有救出羅小虎,但尚可稱快意,只不知後來殺傷的那個人是誰,如若是張仲翔,那才更令人痛快呢!只是此時有好幾條狗已將他包圍住了,吠聲震耳,他拿鞭子趕狗,也趕不開。
面前是一個很小的村落,且有的籬芭內透出來燈光,他緩緩地策馬進了村,到了一家住戶前,隔著籬笆就叫人。這村子住的都是規矩的農戶,還以為是來了賊呢,經他在馬上向裡面說明了來意,他說因為是那街上的店房都住滿了,沒地方住,所以才來到這裡投宿。他說話十分客氣,裡面又聽出他的口音,就把柴扉開了,容他下了馬,牽馬進去。
這家農戶是從甘省遷來的,雖然看著韓鐵芳腰間帶著刀,馬上又摘下劍來,情形可疑,可是韓鐵旁的態度又極為和藹,他也就放了心,並現燒了小米飯給韓鐵芳充飢。韓鐵芳就睡在一間堆柴草的房子裡,一夜提著心怕那些人找到這裡來,便沒有睡安穩,次日天色還沒發曉,他就出屋餵馬,並將馬鞍韉又備上。農人也起來了,他拿出幾文錢要作為酬謝,這個農人卻謙遜著不肯受,只說:“都是東邊的人,雖不是一省,可也算是同鄉。你路過這裡來投宿,就算是有緣,我們怎能夠收錢呢?我們又不是開店的。”
韓鐵芳摸摸身邊,又無另外之物可贈,他只好抱拳這謝,出門上馬。農人還送了出來,他在馬上拱手說:“再會吧!”
策馬出村,好兒條狗亂吠著追出好遠,他又來到了莽莽的田野之間。天上的雲霧漸漸稀薄,陽光依舊被籠罩著,北風颼颼,吹得他身上發冷,遠處有一片黑忽忽的東西,他走過去看,才認出是一片野林,樹雖不算多,也足可以隱身;而且由此往西北望去,那裡就是一條蜿蜒如灰蛇似的大道,西南角又是一片遮天蓋地的巨大的陰影,那就是霧裡的天山。
他便下了馬,心說:“這地方好!我在此倒要看著那囚車和那些人馬,今天是不是還往西走?他們往西走就得出那道上經過,就逃不過我的眼睛,我還得往下追。在地下坐一會,又站起來伸直了脖頸向那邊看一看,回想著昨夜的事情更覺得膽壯,只是昨夜並沒聽見羅小虎在屋中哼哼一聲,他果真已被虐待得奄奄待斃了麼?想至此心中又不禁憂愁難過。
天光漸漸發亮了,遠處的小這顯得更清楚,可是雲霧仍未盡消,寒風更覺悽緊,身後的枯樹枝如雨一般落下來,馬獨自踽踽地在林中徘徊,曠野枯寒,也不見有人出來耕地,天上的烏鴉都很少。如此過了多時,他望得眼睛都發酸,那邊的大道上只有稀稀往來的步行挑擔子的,推小車的,卻沒看見一匹馬。
他心中越來越煩躁了,又上了馬,離開樹林,想往那街市的附近去踏探踏探,但才向北邊走了不遠,就見那條大道上已有一隊車馬在蠕蠕地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