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歌死死的盯著面前的長彥出了神,紅唇緊抿著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喚月在一邊瞧見自家主子身子僵硬砸站在那,弄的長彥站在宮裡顯得十分的侷促,一時之間竟然也不知如何是好。
匆忙之間,長彥本能的就把目光投向了喚月。
喚月眼神微閃,連忙上前微微拖住凝歌的手肘,低語道:“娘娘,長彥公公這時候怕是傳旨來的。您還是聽長彥公公說完才定論,萬不要胡思亂想才是。”
凝歌惶然回神,道:“也是。”說著看向長彥:“叫你笑話了。”
長彥連忙搖頭:“娘娘哪裡的話,奴才知道娘娘是在擔憂皇上的安慰,只是事情不容耽擱,御書房裡還要奴才伺候,這邊送完了東西奴才就要告退了。”說著袖子一抖,從袖口就摸索出來一塊金黃的絹布,吸引凝歌的並不是那絹布,而是那絹布的四周很是毛糙,卻不像是乾坤殿出來的任何東西。
乍一看,竟然像是從身上撕下來的衣服。
凝歌手上微微一顫:“這是……”
長彥雙手把手裡的絹布呈給凝歌,低聲道:“娘娘,明日清晨皇上就要開拔去江南,卻思來想去始終不能安心離開,這是皇上叫奴才送來的東西,娘娘請過目。”
凝歌探手接過,很快的掖進袖子裡,皺眉道:“你快些回去吧。”
既然是匆忙而就,顯然是在規避什麼人的耳目。
凝歌方接了長彥手裡的東西,長彥匆忙就退了下去。凝歌攥著那絹布行至床邊,卻始終沒有開啟那絹布。
明黃色的絹布上隱約透著墨色,只是那墨卻並非是一般的墨。那布上有淡淡的血腥氣息,雖然並不明顯,但是卻沒有瞞過凝歌敏感的鼻子。
鳳于飛大概還不知道她是以此為生的,凝歌苦笑著想著。
是血書。
但凡涉及到血書總是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包括鳳于飛給凝歌的這一封。
喚月道:“娘娘怎麼不拆開來看看,說不定是皇上給您寫的餞別書呢!皇上心中有娘娘,臨行了卻還惦記著您呢……”
凝歌的眉頭蹙的更深了,她側頭深深的看著身邊的喚月,低語道:“是血書。皇上這時候必定是被群臣包圍不能脫身,就連這絹布都是從龍袍的內衫上臨時撕下來的。這樣一來,你還覺得是餞別書嗎?”
喚月眼角猛烈的一跳:“娘娘認為這次是衝著您來的?”
凝歌苦笑:“我也想不是。可是凰家和我兩敗俱傷,但是鳳凰兩家之間的關係不能動搖,凰家又怎麼會放過我。說不定是在勸皇上帶著我御駕親征,然後叫我死在戰場上的亂箭之中也說不定。”
喚月連忙道:“不會的。娘娘福大命大,萬不要想這些個不好的事情。”
凝歌並沒有理會喚月安慰的話,唯一思忖,還是抖開了手中的絹布。
明黃的絹布上面並沒有其他的裝飾,周邊都是撕扯時候發毛的布料,中間一個潦草的“令”字,筆觸匆忙,鮮血沾染的也並不均勻,顯然是倉促而就,否則就著凝歌所瞭解,鳳于飛不可能就這麼點料。
令?
這是什麼意思?
這通篇並沒有什麼餞別詞,就連多一筆一劃都不曾有,鳳于飛是想要透過這個字表達什麼呢?
凝歌蹙眉深思,嘴裡低喃道:“令?”
喚月聞言,也跟著思索起來,腦子裡靈光一閃似乎是想起來些什麼:“娘娘,莫非是指的令牌?皇上不是給了您令牌麼?”
凝歌神色陡然清明瞭起來,卻又很快暗淡了下去,沉沉的變得無比的複雜。她看著喚月想要說些什麼,嘴巴動了動,到了嘴邊的話終究是變成了:“也許吧。”
喚月神色微微一閃,也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說錯了話,但是見凝歌並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只能閉上嘴巴作深思狀。
兩人對著沉默了許久,叫人覺得這樣一個字已經如何都不會有答案了,凝歌才淡淡道:“罷了,橫豎都不過是一個字,且當是踐行書罷了。你先下去吧,我乏了。”
喚月低頭告辭:“是。”
凝歌坐定在床邊,靠著床柱微微閉上了眼睛,端在身前的手卻是死死的攥著腰間荷包裡的一方令牌。
那令牌確實是鳳于飛來長歌殿的時候塞給凝歌的東西,說是留著萬不得已的時候保命一用。如今看來,這保命二字值得深思,分明是另有意思。
而凝歌也清楚的記得,鳳于飛給自己這塊令牌的時候喚月並不在場,而喚月剛剛卻好像是對所有的事情都瞭如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