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歌自從昏迷之後就一直沒有醒來,在昏睡了幾日之後的某一個下午,凝歌終於在太醫的銀針扭轉之下悠悠轉醒,卻一眼便看到束手站立在床尾的鳳于飛。
“你醒了?”鳳于飛很想一把推開太醫走上前去,也很想說一些貼心的話詢問凝歌還疼不疼,最想的就是用手背輕撫凝歌的臉頰,心疼的撩開她額前的髮絲,可是終究還是忍了下來,故意嚴肅的說,有點不敢看她。
凝歌沒有回話,只是淡淡的拜託鳳于飛將秋少的屍體運回玉瓏國,給秋少的家人一筆豐厚的葬禮,然後就閉上眼睛再也沒了動靜,好像睡過去了一樣。
鳳于飛看到凝歌平靜的面容很是心疼,倔強的性格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這一病就躺了將近半個月,平日裡鳳于飛來看望凝歌,兩人都不說話的默默坐著。鳳于飛經常目不轉睛的看著凝歌失魂落魄的臉,凝歌卻一直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空蕩蕩的天空發呆。
唉!一聲哀嘆,鳳于飛終於還是沒有拗過凝歌,屈尊降駕的主動跟凝歌說了第一句話。
“身子好些了麼?”
凝歌小產之後,身體愈發的差。孕早期的時候在天牢裡手腳受了涼氣,小月子裡疼的不能動彈。
整整半月,淚水沒有停過。
鳳于飛第一次嚐到了閉門羹的滋味,半月不得見。只要照了凝歌的面她就是在沉睡中。一天之中的十二個時辰,她哪裡有那麼困頓。眼睛腫的厲害,鳳于飛有時候知道她是在裝睡也不去拆穿,親手給換上了熱敷的毛巾。
“我問過太醫,月子裡哭損眼睛。”鳳于飛嘆息一般的低喃,凝歌長長的羽睫微微扇動,終究是沒有睜開眼睛。
此時的凝歌搬回了長歌殿,只是太后因為秋少的死封禁了長歌殿,常日不開宮門。
開不開對於凝歌來說都是一樣的了。即便是外面陽光明媚,看在凝歌眼裡也不過僅僅是覺得刺眼罷了。
長歌殿重新換了丫鬟,心來的丫鬟三分像了秋少,凝歌半迷糊中的時候總能瞧見按有些熟悉的背影,忙忙碌碌的很是溫暖。
有一種錯覺是秋少還好端端的活著,即便是叫凝歌每日看著她哭泣也是好的。
只是那丫鬟轉過頭來糾正凝歌喚的名字,聲音輕緩動聽:“娘娘,奴婢是喚月。”
喚月。
不是秋少。
凝歌閉上眼睛,拳頭在錦被中死死的攥緊,渾身的關節都在鑽心的疼,只是那樣的疼卻絲毫不能消減她心中的悽惶。
大半個月過去,天氣似乎愈發的冷了。諾大的屋子裡重新添了幾條帷幕,把原本空當的房間遮掩的密不透風,隱約能看見外間燃起了金絲碳,照的屋子裡分外的暖和。
外面有北風嘩啦啦的刮過,凝歌一覺醒來,覺得不過是躺了一日的功夫,天居然就黑了。
“秋少……什麼時辰了?”凝歌撐著身子坐起來,習慣性的喚著秋少的名字。
喚月臉上一驚,但是見凝歌確實是撐著身子準備做起來了,心中一陣欣喜,連忙笑著走過來,小心幫凝歌掖了被子攙扶著凝歌坐好:“娘娘,您躺了大半個月了。今日精神似乎好些了,正是正午,皇上一會兒說要過來用膳,您大病未愈,喝些粥吧。”
凝歌搖頭,仔仔細細瞧著面前的丫鬟,許久才苦笑道:“是喚月啊。”
喚月一愣,脫口道:“娘娘若是懷念秋少姑娘,就把奴婢該成秋少便是。”
凝歌又搖頭,仰頭看著帳頂那芬蕪複雜的花紋無奈道:“不必了,你就是你。秋少只是秋少。只是她命苦,活不該跟著我這樣的喪氣之人受罪,小小年紀就沒了性命。”
她接連從鬼門關闖回來三次,可不就是喪氣之人麼?
“娘娘,秋少姑娘已經去了,您節哀順變,也好叫秋少姑娘安息吧。”
凝歌點頭。絞著手指閉上眼睛又要睡去。
大半個月的功夫,凝歌身上瘦的不成人形,眼眶深深的凹陷了下去,顴骨高了出來,襯得那原本秋水一般的鳳目恍然無神,經由那長長的睫毛的一遮掩,好似一個毫無生氣的布娃娃一樣惹人心疼。
喚月嘆息一聲,卻如何都喚不醒凝歌。她轉身忙著出去關門,好叫凝歌睡的安穩一些。卻不料剛到門口就見鳳于飛站在門口,她慌得連忙向著鳳于飛行禮,只是剛起勢就被鳳于飛一揮手退了下去,他舉步進來,若有所思的看著床上佝僂著脖頸的凝歌,心中細細密密的心疼瞬間又湧了上來。
躺在那裡昏睡尚且不覺得有多消瘦,這一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