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範子衿是春風得意,好不自在,齊浩然看了都有些牙癢癢,更別說一直與他有些不對付的範子蕭了。
今年已十五歲的範子蕭依然鍥而不捨的參加了縣試,可惜依然沒能突圍成功,現在還是白身。
這本來沒什麼,因為十五歲在童生試中還算年幼的,其中還有鬚髮皆白的老者參加童生試呢。
別說他今年才有十五歲,就是五十一,也不會有人笑話他的。
但誰讓他有一個九歲考中童生,十二歲考中生員的弟弟呢?
有了對比,範子蕭覺得每一個人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含了嘲弄,就好像在取笑他不自量力一樣。
現在連父親都放棄了低調為範子衿高興起來,範子蕭越發頹唐。
範思文看在眼裡,越發堅定了心中的想法,在開宴前夕,範思文將範子衿叫進書房裡,很是欣慰的誇了他一遍,然後道:“子衿,你比父親還要厲害,看來父親是幫不了你什麼了,不像你大哥,他至今一事無成。”
範子衿眉眼跳了跳,直覺沒有好事,見父親想長篇大論下去,他忙截斷他的話,問道:“父親,您有什麼話就說吧,我知道大哥讀書不行,您不用再重申一遍的。”
範思文臉一黑,他說是這麼說,但並不是就認為長子不會讀書,畢竟少有人能像子衿那麼聰慧的。
看來子衿和他大哥的關係的確不和睦,範思文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現在已是秀才,又有良師,考中舉人進士應當不難,所以父親想把我手中恩蔭的名額給你大哥,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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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0章 番外 範子衿(6)
範子衿一愣,繼而胸中翻湧著滔天的怒意,但他不再像小時候那樣大喊大叫,只是冷漠的問道:“若兒子就是考不上舉人呢天下少年考得生員的人不知凡幾,但其中有多少人不能寸進一步”
對於讀書人來說,秀才只是他們對官場邁出的一小步,不過是有了功名之身罷了,真正的坎在於秋闈,只有過了秋闈成為舉人才能獲得舉官的資格,而若能考中進士自然更好。
因為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封相,這是自大周開國以來的傳統。
範子衿再春風得意,那他也只是一個秀才,他的未來還沒有保障,除非他能考上舉人。
但這何其艱難。
江南每年的秋闈只取前三百多名,擴招的時候多點,但參考的人數多達十萬人,隔一年便有新增的秀才,秋闈卻是每三年才舉行一次,累積下來的秀才可見有多少。
如果範子衿考不上舉人,那範子衿的恩蔭就是他的另一條出路了,他但凡多想一想他的兒子就不會這時候提出把恩蔭的名額給範子蕭,而是要等到他考中舉人之後。
範子衿胸中翻湧著怒氣,目光炯炯的看著父親,逼問道:“若是兒子考不上舉人怎麼辦”
範思文有些心虛的扭過頭去,道:“子衿不必妄自菲薄,你的文章我與你先生們都看過,都覺得不錯,只要再歷練一段時間”
“可您和先生們都不是考官,”範子衿淡淡的打斷他的話道:“這世上有才名卻屢次不中舉的人還少嗎”
範思文臉色有些沉鬱。
他見識資歷擺在那裡,如何不知這個情況
但三十少進士,子衿三十歲考中進士都還算年輕的,就算範思文覺得兒子很聰明也不敢肯定他能在三十之前考中舉人啊。
但子蕭的年紀擺在那裡,那孩子又是個愚鈍的,既然子衿有能力尋找自己的出路,那他提早將恩蔭給庶子有什麼不對
想到長子這幾天的落寞,範思文越發堅定,直接道:“此事我意已決,子衿,你九歲考中童生,十二歲考中秀才,便是為父也自愧不如,多加努力一番必可以”
範子衿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範思文一愣,繼而大怒的拍著桌子道:“逆子,誰教你如此忤逆父親的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不告而出,可視為不孝了。
範思文對範子衿如此偏激桀驁的行事不喜。
範子衿在門口停下腳步,譏笑道:“子不教,父之過,父親從未教過兒子做人做事,兒子當然不會行事了。”
“你”
範子衿甩開袖子就走,跑到外面被冷風一吹他才清醒了些,想到本屬於他的恩蔭就這麼被父親給庶兄了,他心裡就好像堵了一塊石頭一樣難受。
範子衿站在院子裡想了半響,決定還是去找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