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沐望了袖色一眼沒講話,但袖色知道她說對了。不過有一點她依舊不太清楚,於是問道:
“你是被檮杌所傷的吧?它嚴格來說並不算是真正的檮杌,年齡又只有八千歲,你好歹在年紀上就勝一籌,為何還被欺負成這副落魄模樣?”。
落魄?!他不過是傷得重了點,髮型沒亂、衣裳整潔哪裡有她形容的那個模樣?!
霽沐跟他自己說一定要穩住,不能在一時衝動下就把這丫頭給丟出門口。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道:
“大意了。”。
袖色見他無意多說,聳聳肩打算回房繼續洗澡,然後上床摟被子睡大覺,結果卻被霽沐叫住了。
“你就準備這樣回房?”。
“有什麼問題?”,袖色一臉莫名其妙地瞅著霽沐,霽沐的眼睛飛快地在她衣襟處溜了一圈,解下他自己的外袍朝袖色兜頭拋去,道:
“裹好再出去。”。
冷不丁被罩了個結實,霽沐身上的味道密密地傳入鼻端,袖色以為她會聞到一股汗水的味道,結果她發現那是一股很淡很淡的梵香,就像人族寺廟中供奉的佛像前,常年在香爐中燃燒的香火——比那個清淡些,也更好聞些。
飄渺如雲霧,想她情不自禁想伸手去撲捉點什麼。卻也神秘如蒼穹上的日月,莊嚴肅穆得彷彿可以亙古長久。
袖色的腦子有些懵,不懂為何霽沐要給她一件他的外袍,更不懂為何他的身上會有這股讓人安心的味道。
對上霽沐的眼睛,漆黑如夜幕,明亮如星辰,濃重如黑墨。猛地袖色擰開頭,不敢與霽沐對視,她輕輕地“哦”了一聲,披著霽沐的外袍回了房間。
合上門,袖色摸了摸左心房。奇怪,它好像跳動得比平時要快一些。搖了搖頭,袖色脫完衣服把她自己泡進了水中。原本冒著熱氣的水已經冷卻,袖色被凍得齜牙。
腦子運轉得好慢哦!
袖色鄙視了一下她自己,用修為把水烘熱,當嫋嫋水汽升起時,袖色閉上眼睛趴在木桶邊緣。
活了一萬年,她不是什麼也不懂的女娃。只是愛情這樣東西她總覺離她很遙遠,心動對於她來說是一個虛無的詞彙。
因為她的身邊,除了哥哥佔古,就只有爹孃留下的那幾棵銀杏樹,就算她想情竇初開那也沒物件。。。。。。
不過,霽沐的胸肌真的好結實。袖色的腦海中浮現了適才的畫面,手指還殘留著堅硬而又富有彈性的觸感。袖色眼珠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嘴邊露出了一個頑劣的笑。
。。。
 ;。。。 ; ; 霽沐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嘴角邊依舊是那慈悲的微笑,他望著消耗了神力而陷入熟睡的小人兒若有所思。
他沒想過袖色會幫他。
默默地把她的人情記下,霽沐繼續打坐直至破曉。袖色還在睡,一伏的呼吸聲安靜而有序,白淨的小臉半埋在臂彎中,在半明半暗即將熄滅的火堆映襯下,散發著一層柔和的橘色光芒。
就這樣望了她不知多久,一聲淺淺的嚶嚀從袖色口中溢位,她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從地上爬起來發呆了半響,那雙大眼睛這才活動起來,率先朝霽沐的方向看去。
“可有好點?”。。
霽沐點了點頭,袖色又瞅了瞅霽沐,嘀咕道:
“啊,看樣子還要三天。”。
知道袖色修為比他高,但沒想過她一眼就能看穿他體內情況,霽沐微驚。袖色瞟見霽沐眼底的驚訝,心知自己莽撞了,遂道:
“抱歉,我只是想早點離開這個山洞。”。
睡了幾個的山洞,她身上的骨頭都變得和洞裡的石頭有得一拼——**。
她很想念家中的大床,想念佔古做的飯菜,想念那幾棵銀杏樹,想念。。。嗯,好吧,她其實一點都不想念佔古,她只是很懷念哥哥在身邊的感覺。
袖色低頭眨了眨眼睛,把眼瞼上那水霧眨掉。這個時候想這些東西是不切實際的,還不如想想怎麼讓霽沐快些好起來。
雖然除了人族,其他種族一年半載不吃東西也不會餓死,但她從小就吃米飯長大的,如今淪落到只能啃野果,她的嘴巴比她的胃更加受不了這種沒東西吃的憂鬱感。
霽沐沉默,袖色的心思他能猜得到。
不過這次傷他的不是一般的角色,如果不是正好撞上爹孃留在他身上的法術運轉,這世間或許就沒有他這個人了。傷他的東西隨時會追來,不在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