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媽媽沒有辦法,去找白總管。白總管親自帶了貼身的小廝去馬棚挑馬、選馬車。這才把馬車的事定了下來。”
“誰知道侯爺特意去請的姨夫人,也就是太夫人的堂妹這個時候來了。老姊妹幾十年不見,自有一番闊契。太夫人少不得要請這位姨夫人一起去逛藥王廟。只是這樣一來,就要再加幾輛馬車才行。故去的四夫人想著如果再加幾輛馬車,又要費一番周折。回到屋裡就對陶媽媽說,不去藥王廟了。”
“ 陶媽媽不同意,說,如果有人不去,那也應該是孀居的二夫人不去,或是懷了身孕的三夫人不去。怎麼也論不到主持中饋的夫人不去。還說,要是故去的四夫人不好意思對二夫人去說,她去說。
“故去的四夫人聽著就急了起來。說,要是二夫人問為什麼不讓她去,難道說差馬車不成?二夫人既主持過內院的中饋,又幫著太夫人管外院,家裡什麼情況,她最清楚。這話一出,豈不被她笑掉了大齒,說我一個堂堂永平侯夫人竟然連家裡的幾輛馬車也調拔不動。
“陶媽媽覺得有道理,就提議讓三夫人不去。故去的四夫人也不同意。說,三夫人為人最是小氣,一點點的虧都不肯吃。知道家裡的人出去逛禪院單單不讓她去,她還不鬧到太夫人那裡去?到時候太夫人問起來,更沒臉。
“陶媽媽也急起來。說,天大地大,不如子嗣大。難道就這樣讓了不成?
“故去的四夫人聽著臉色就變得很難看起來,半晌沒有說話,最後還是決定不去了。
“陶媽媽就為故去的四夫人抱不平起來。”
“這麼說來,我大姐和陶媽媽都是因為這件事不高興了?”十一娘問文姨娘。
“而且一直不太高興!”文姨娘點頭,“下午管針線的媽媽過來,說按慣例,往年的這個時候早把做秋裳的衣料定下來了。問今年怎麼辦?要是讓外院的管事們幫著訂,就要快拿了對牌去跟外院說一聲;要是內院自己定,也要早定決定下來。要不然,秋裳就趕不出來了。
“本來是件很尋常的事,卻惹得故去四夫人發了一頓脾氣。佟姨娘和秦姨娘嚇得不敢過去,就在我屋裡做針線。當時我看佟姨娘臉色有些不好看,神情間也很疲倦,就讓她到我床上去歇一會。她卻說沒事。因我們三個都懷著身孕,有些事,我也不好勉強。她說沒事,我也就沒再多問。到了黃昏時分,我們三個一起去服侍故去四夫人的晚膳,晚香說故去的四夫人正和陶媽媽算帳,讓我們在外面等等。
“我們幾個一直等到了掌燈時分,正屋還沒有動靜。我站得腳都痛了,佟姨娘和秦姨娘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不時地換著腳。我看這不是辦法,就說肚子疼,要上淨房。然後在馬桶歇了大半個時辰才出去。
“誰知道故去的四夫人還在和陶媽媽算帳。我們又大眼瞪小眼地站了好一會。我看一向老實的佟姨娘和秦姨娘都有些搖搖欲墜的樣子,正想暗示她們也去上上淨房,結果正房的門開了,陶媽媽出來吩咐小丫鬟上晚膳,這話也就嚥了下去。
“吃過晚飯,陶媽媽陪著故去的四夫人去了二夫人那裡。我們也各自回了屋。
“我梳洗一番就躺下了。隨我從揚州來的媽媽坐在炕邊守著我,一面和我說話,一面給孩子做線針。秦姨娘過來借花樣子。我披衣坐在床上和她說話,媽媽去找花樣子。我就問秦姨娘,佟姨娘在幹什麼。秦姨娘說,佟姨娘覺得有點累,已經歇下了。我想到剛才那一通站,就問秦姨娘,佟姨娘沒事吧。秦姨娘說,有已故四夫人派過去的媽媽在屋裡照顧她,不會有什麼事的。”
文姨娘說著,眉宇染上了幾份恍惚。
“我們正說著話,服侍秦姨娘的小丫鬟突然跑了過來,慘白著臉說佟姨娘動了紅。
“我們都嚇了一大跳。秦姨娘拔腿就往屋裡跑。
“我也想去看看,卻被我的媽媽一把拉住。
“她說,三更半夜的,哪裡去請大夫。佟姨娘的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別人洗乾淨還來不及,你還傻乎乎地住渾水裡跳。”
文姨娘低了頭。
“我猶豫了半天,心裡還是覺得過不去。甩了媽媽的手爬到了臨窗的大炕上,趴在窗根上朝外望。就看見秦姨娘一個人急匆匆地去了正屋。
“院子裡始終靜悄悄地沒有人來。我覺得膝蓋跪得有點僵,坐下來想換個姿勢。佟姨娘身邊服侍的小丫鬟跑了過來,她神色驚恐,說佟姨娘出血不止,故去四夫人派在她們屋裡的媽媽也不知道該怎麼了。求跟著我從揚州來的媽媽過去幫忙看看。我的媽媽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