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為單位,統一組織入場觀看,在場中不得喧譁,不得起鬨,不得生事。
對於臨安府而言,組織這種大型集會是輕車熟路。當今天子不欲擾民,出遊的次數不多,但以前的時候,天子出門一次便是一次大型集會,須得仔細籌劃。故此,天子決意公審鐵木真之後,余天錫立刻命人在朝天門廣場上搭起木臺。
這是件稀奇事兒,公審的木臺搭建的有幾分象是相撲用的擂臺,只是要更大些,四周也沒有防止人摔下來的繩索。還在搭建的時候,便常有臨安城的百姓前來看熱鬧,臆想到時公審時會是怎麼個模樣。
五月九日這天,鄧若水起了個大早,他揣著一個小包,包裡放著鉛筆、紙,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年輕人,這年輕人眼睛細細眯著,彷彿總也睜不開一般。
“文賢弟,今天可就交給你了。”鄧若水笑著對那年輕人道。
“還是要靠鄧大哥妙筆生花。”眯著眼睛的文賢弟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幾乎都看不見了。
“這可是一次創新,天子曾對愚兄說過,要將報紙辦得好,只有文字尚不成,圖文並茂方可。文字上愚兄倒是極自負,只是這圖,也只有文賢弟能做得出了。想想看,這公審虜酋乃是千年未有之事,現場情形,將在文賢弟手下留諸後世!”鄧若水一邊說一邊招來馬車,這是早約好的馬車,早晨六時便出來等著他們。
鄧若水今天話有些多,原因他覺得很是興奮,自己似乎正在創造歷史。
他們起的算是早了。可到得朝天門廣場時,卻嚇了一大跳,莫道君行早,還有早行人,這廣場上已經有五百多人在尋找好的位置。既有那些拎著點心做小買賣的,也有大早趕來看熱鬧地,當然,象他們這樣臨安城各報紙來的人也是不少。至少鄧若水覺,自己認識的臨安各位主筆,幾乎個個都到了此處。
“鄧兄早啊!”
“杜賢弟早!”
“範兄為何不等小弟?”
如此這般的問候聲不絕於耳,不過在搶佔有利位置上眾人卻沒有這般客氣。那高臺正前方的位置早就擠得滿當當的。鄧若水微微有些遲疑,一個遊手模樣的涎著臉湊了過來:“鄧先生,小人佔得一個好位置,只須十貫錢,這位置便是鄧先生的了。”
“咦?”
鄧若水吃了一驚,沒曾料想這看熱鬧竟然也成了商機。
“五貫,五貫錢與你。那位置歸我了。”鄧若水身後一人嚷道。
“十貫便十貫,金元券與你,不是楮鈔!”鄧若水當機立斷。掏出張粉紅色的金元券交與那遊手,那遊手得了之後立刻將鄧若水引到高臺正面中央位置,這確實是最好的位置,原本佔著這位置地一個遊手笑嘻嘻地讓開來,鄧若水瞅了文賢弟一眼:“文賢弟,你在此吧。”
“這旁邊位置也是小人佔的。”那遊手卻不離開,指著旁邊一小木凳笑道:“鄧先生,小人最愛聽先生念鄧先生的文章,若是要的話。小人給你打折。再拿五貫,這位置便歸鄧先生了。”
“你倒是會財。”鄧若水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卻是十足地搶錢了。”
“嘿嘿。如今臨安城裡管束得緊,小人等也就靠這賺幾個辛苦錢。鄧先生,小人可是昨夜便在此守著位置,睡都是在此睡的,這一夜便是蚊蟲叮咬,也值當這五貫了!”那遊手壓低聲音道:“因為小人敬著鄧先生膽量學識,這才打了折扣,鄧先生切莫對旁人說起啊,這一排位置,只要放著凳子地,可都是小人佔的!”
“虜囚若是關著籠子裡,令百姓花錢觀看,想來也是個不錯的買賣。”鄧若水白了他一眼,不過還是爽快地掏了錢,然後笑著對那文賢弟說道:“明德賢弟,你坐在此處,我再去買些吃食來,先將肚子填了,要等上午九時才公審,時間還早著呢。”
雖然時間還早,但是朝天門廣場上人卻越來越多,不一會兒,臨安府的差役也到了,現這廣場上已經有了許多人,他們都是吃驚,便有人上來驅趕小販,還有人飛奔回衙尋找支援。
廣場上絕大多數地方都用石灰畫出了分割線,差役們將閒散人等驅至分割線外,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人到了廣場,這般熱鬧情景,畢竟並不是年年都有的。
臨安各工廠的工人來得最有組織,都是列隊進入地,雖然說不上整齊,但至少還有些秩序,而里巷街坊就差得許多了,費了老大力氣,他們才被安置好。鄧若水現差役們驅人時並沒有來驅趕他們,而且那些遊手還在與差役打招呼,顯然他們是相熟的,沒準這賣位置收得錢鈔裡,還有差役們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