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艘海船東家看著這座陌生的城市,心中都是一陣激動。如今在廣州、泉州,所有人都知道,獲利最便捷的航線,便是將生絲、棉花、鐵礦運送至淡水,再將淡水的鐵器、絲綢、玻璃、棉布、書籍、機械運回大宋。
淡水輸往大宋之物中,甚至包括上好的鋼刀、鐵矛、鐵甲這類軍械。在宋金西夏包括胡人諸國間,軍械貿易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淡水敢將這些上好兵器輸往大宋,顯而易見是對大宋極為友好的了,在此之前,只有倭國,才曾經大量將倭刀賣與大宋。
“若是不等那引水員,徑直駛往淡水。你見著那港口處兩艘大船麼?”那船上嚮導是個極饒舌地,指著停在港口的兩艘大船,笑著對船東道:“前些時日,泉州諸多海商聯手,便意欲闖上港口碼頭,結果被這兩艘大船以天雷相擊,沉了兩艘,死傷數十人,餘盡數棄械投降。”
此事船東卻不曾聽說過。他心中一凜:“他們會不會殺人越貨?”
“只需依著淡水規矩行事,此地之人甚是和靄,若是觸犯規矩,他們也有霹靂手段。東家,還請約束船上人手,切莫在此生事,須知大宋官家,可是管不得此處。”
“那些泉州海商後來如何了?”又有人問道。
“淡水設有一個叫什麼法務局的,專管斷案事宜,那些船自然是扣了。說是強行闖港圖謀不軌,念及未給港口造成損傷,便只罰沒船上貨物三分之一為懲罰。”那嚮導吐了口口水:“若是換了我,便全都罰沒了!只罰了三分之一,剩餘的交易之後。還可以自淡水換得貨物回去,仔細算算,這些泉州海商還有些賺頭!”
“不是蠻不講理之處便好,這一船貨,可是押盡了我家當。”那船東對其餘的事情不感興趣,頓了頓又問道:“這淡水港上商鋪在何處?”
“此事我卻不知,淡水規矩極嚴。一般水手是不允登港下船,便是有了急症,也是郎中上船來診治。不過我聽說意欲與淡水貿易,無須尋找商鋪,碼頭處便有一個叫作海關的所在,會將淡水物產一一陳列出來,東家需要買什麼。便可前去問價。”
“這流求島如此之大。若是自別處登6……”那船東想著這問題又問道。
“想也別想,世上豈無聰明之人。前些時日便有人如此,乘著小舢板繞道登6,結果現在一點回聲都未曾有。”那嚮導冷笑道:“此處乃化外之地,便是死了也白死!”
他們正談論之時,一艘小船劃了過來,船上有幾個穿著緊身衣襟的人物。那嚮導道:“引水員來了,你們可與他交涉,切記勿要行賄,淡水行賄乃重罪,況且咱們大宋的銅錢交鈔,在此地也不得通行。”
引水員上了船後,先是詢問船東船上可有患病之人,接著問船上貨物是何,然後要入艙查驗。每艘船上都上來了三個人,一人查問,另一人填單,還有一人則全程默不作聲觀看。船東注意看了他們用地紙筆,那紙是統一印的,印製得極精美,較之大宋印刷術更好。而筆不是毛筆,問過之後得知叫什麼“鵝毛筆”。
問過之後,三人中那一直不作聲的便接過單紙回到小船之上,再又回港。過了會兒,港口處有人揮動旗幟,留在船上的引水員道:“可以進港了,看到水道兩邊的紅繩麼,自紅繩間進港,走別處都有礁石。”
他這話其實是嚇唬之言,這由浮木、紅繩畫出的水道,利於控制船隻進出,而其餘水道則都沉了東西,防止有船突然自港口逃離。
靠岸之前,引水員已經交待了規矩,便是除了船東之外,只允許二人上岸。船上水手雖說有些失望,卻都聽了那嚮導之語,不敢口出怨聲。待得船靠了港,船東正欲下船,那引水員又攔住他,指著碼頭中間樹起的一處木架:“李船東,將船上水員都請上甲板吧,那裡有件事情,大夥可以看看。”
李船東依言將水員都喚了上來,過了片刻,只見自碼頭邊上一間屋子裡,行出幾個服飾一致的人來,他們拖著一個垂頭喪氣的傢伙,將那人拉上那木架吊起。然後有一個服飾與他們不一樣地人又走了來,拿著一本小冊子,站在那被吊起之人身前,大聲宣讀著什麼。因為隔著遠,海風又大。他們聽得不甚清楚,引水員道:“此人擅自登島,同行共是十七人,其中十五人意圖不軌,擅傷島民,窺探虛實,已經被處死了,只餘下二人。他因為認罪。又不曾傷人,故此輕判,那念判辭的是法務局的法官,抓著他是島上護衛軍的執法隊。”
“輕……輕判……”
水員原本都是極膽大的人物,可見著那人被褪去上衣,吊起來用藤條抽打,每一鞭抽下,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