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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恩彤抿著唇偷笑,將派盤端到露臺茶几上,又沏了一壺紅茶,讓他坐在休閒躺椅上,悠閒地度過下午茶時間。

在他吃派的時候,她一面形容眼前的景色給他聽。

“……對面的河堤公園,有一群年輕人在野餐,好像玩得很開心的樣子,其中有幾個在丟飛盤。”

“是嗎?”他很不熱衷地聽著,無聊的表情擺明就是“人家玩得開不開心幹我鳥事”。

這男人,除了他最愛的公司以外,還關心過什麼事嗎?“你喜歡玩飛盤嗎?”

“沒玩過。”

“那你喜歡玩什麼?”

“又不是小孩子了,還玩什麼?”

“我是說,你平常都做什麼休閒活動呢?”

他深思地皺眉,仿彿不確定所謂休閒活動的定義。

“你打高爾夫球嗎?還是網球?”她提示地問。“羽毛球?撞球?游泳?”

“我打高爾夫,每個禮拜也固定會去俱樂部游泳,跟一些商界朋友見面。”他終於找到答案了。

商界的朋友啊……

恩彤無聲地嘆息。“你該不會都是為了談生意才去做這些運動吧?”

“一舉兩得,不好嗎?”他聽出她話中的無奈,輕聲冷哼。

“當然好。”她聰慧地不予反駁,只是嫣然一笑。

“你在笑嗎?”他驀地粗聲問。

她一愣。為何他老要問她是不是在笑呢?“我不可以笑嗎?”

他朝她擺了個惱怒的表情。

她懂了,他不是不許她笑,而是不許那是個“嘲笑”。

這男人的自尊,真的太強了。她不禁又彎了彎唇。

“你在笑吧?”他敏感地察覺。

“是,我在笑。”這次,她選擇誠實回答。“因為我覺得很開心,人在開心的時候會想笑,不是很正常嗎?”

“有什麼好開心的?”他不悅。

“跟你在一起……很開心。”

“什麼?”鍾雅倫愕然。

而恩彤的臉也瞬間爆熱,她悄悄用手揚風,慶幸他看不見自己的羞澀。

她對待他,好像愈來愈大膽了,大膽到連自己也嚇一跳……

“你有感覺到嗎?”她連忙轉開話題。

“感覺到什麼?”

“風。”她低語:“它吹動了我們面前的花草,葉子輕輕飄動著,花瓣好像也跟著舒開了——”

“等等,你在說什麼?”他打斷她。“我可不記得我的陽臺上有種什麼花草。”這些植物只是徒然礙眼,又得浪費時間去照顧。

“是我種的。”她柔聲解釋。“這露臺這麼大,不種點什麼太可惜了,每天看看綠色,眼睛也會清亮些——”

“你忘了嗎?我看不見。”他沉下臉。

“你當然看得見。”她堅定地凝視他。“你的眼睛只是暫時失明,以後一定會恢復視力,而且就算你不用眼睛看,也可以用‘心’來看。”

“心?”他嘲諷地勾唇。

“你可以用聽的、用聞的、用感覺的,有時候一個眼睛看得見的人,也未必能看清楚他周遭的事物,你說是不是?”她輕聲問,左手不知不覺撫上自己的頰。

他凜然無語,良久,才沙啞地揚聲。“我們又在上哲學課了嗎?”

“哲學課?”她不解。

“你總是有一堆大道理。”他唇角勾起三十度,她認不出那算不算是一個笑。“你來當看護實在太可惜了,應該去開講座上課。”

這是在揶揄她嗎?他也懂得開玩笑?

恩彤屏息,芳心在胸口唱起歡快的旋律,她看著他,目光在他臉上留戀地盤恆。

如果,他嘴角勾起的弧度能再明顯一些就好了,她真希望有一天能看見他真心的笑容。

“恩彤。”他忽然喚她。

她幾乎透不過氣。“什麼事?”

“我想……”他別過頭,忽晴忽陰的神色似是陷入某種掙扎。“改天我們也去哪裡野餐好了。”

“野餐?”她沒聽錯吧?她瞠視他。“你真的願意?”

“什麼我願不願意?”他感覺到她的驚異,又是狼狽,又是氣惱。“你不是一直鼓吹整天關在屋子裡,對身體健康不好嗎?我只是不想老聽你嘮叨。”

所以才勉為其難配合她一次嗎?

她好笑地牽唇,胸臆溫柔滿溢。“是,我知道了。”

為了減低他的不安,她決定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