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見深清醒後羞愧於重用邪佞引禍上門,再因感念於氏一族忠君愛國,雖在民間卻不曾或忘朝廷,對於西廠,雖因著符壽巧言掩飾並無重懲,不了了之,卻還是另賜給了忠義莊一幅皇帝親題“忠義傳家”的匾額,和給了於昊一隻皇賜“直諫令”。
持此令牌若有民隱可直接上奏當朝天子,且保有即便是皇令亦不得誅殺之護命擔保!
皇上賜此宏恩,名義上雖說是感於忠義莊剷平了張彥嶼這廝,但明眼人不難嗅出朱見深也是為了其父戮殺忠臣于謙所給予的懺悔彌補,於震自兒子手中接“直諫令”,手上微微顫抖,這個來自於朱氏一族遲來的歉意與平反,對於他冤死多年的父親意義深遠。
事實上,除了直諄令,朱見深原有意留於昊在朝為官,卻讓他堅決辭退了,伴君如伴虎,於氏宗親自小深深教誨!
至於於昊這對小倆口,於震領了兒子親自上鬼墓山向甘遊方提親,甘遊方雖不捨寶貝女兒遠嫁,可見丫頭整日魂不守舍惦記著情郎的模樣,也知道女大不中留的事實。
“就三個月吧!”甘遊方作了決定,“三個月該夠親家你心籌備婚事了,回屋有,這對年輕人,”他望著那對在人前毫不避諱如膠似漆的年輕人,心頭微有悵然,“在成親前得說妥了絕不許見面,這樣才能夠靜下心來確定未來是否得以攜手共度!”
三個月後,雪片如飛羽紛飛,由於兩家離得遠,甘遊方帶著女兒及師父、師母等人在襄樊城外的客棧裡落腳。等迎親隊伍隔日上門。
吉日吉時,天剛亮,春蘿、海棠和玉譬婆婆讓興奮的甘薔絲由暖暖被窩中給挖醒。
“天亮了!天亮了!”她毫無新娘子當有的矜持,只當是在辦家家酒似的,“通通起床立正站好!”那架式倒像是她趕屍時命令殭屍們排排立妥一般。
“薔絲丫頭!”海棠婆婆在被褥中發出哀懷,“你確定是時辰了嗎?外頭天還墨黑著……”
“墨黑是因著天候不佳下了雪,不關日頭的事,”她一臉要脅,“再不起床,待會兒迎親隊伍一到,我可要將你們全趕入花轎裡,讓你們和太師父各分東西呦!”
“如果你當真捨得將於昊那小於轉讓,”春蘿婆婆哼了聲爬起身,“婆婆倒不介意與你交換郎君。”
“不成、不成廠雖是玩笑話,她還是當了真,”他是我的,我誰也不讓!“
“既然不讓,”慢條斯理出聲的是今日陪嫁幫忙的牧琉陽,她端著盆熱水踱入房裡,輕輕笑語,“甘大小姐還不快過來梳頭整妝?難不成還真穿著這一身白綢拜堂?”
她一句話吸引了甘薔絲所有的注意力,她乖乖在梳妝檯前坐定,由著牧琉陽和三位婆婆在她頭上、臉上打理起。
“嘿!琉陽!”雖點著絳唇,甘薔絲仍有本事吐語,“真沒想到咱們三個女娃兒竟由我頭一個出閣,你和星野師兄感情那麼好,沒想過要定下來嗎?”
對於她的問題,牧琉陽紅紅臉但笑不語,淨忙著幫她妝點彩妝。
“誰說看不出來三個娃兒你會先嫁的?”春蘿婆婆嘴上雖咬著細髮夾,卻還字正腔圓,“你打小行事就橫衝直擅的,若說你不是頭一個嫁人那才叫奇怪!”
“至於琉陽與星野,”玉譬婆婆接過話,“他兩人既已心意相通,日日相守,星野又已遁出皇城不當皇子了,換官之,兩人長輩除了金鑠那啥事也不搭理的渾老頭兒外,誰也甭管,既然如此,名分這檔子事又何需急促?”
玉簪婆婆笑得頗有深章,“男人是這樣的,握在手裡的遠不及只能看著的來得吃香,星野那孩子神采風流絕不輸你們太師父年輕時的模樣,幸好他是落在靈巧的琉陽手裡,若換成了薔絲,”她搖搖頭,“你這一輩子不讓他吃幹抹淨了才怪!”
“握在手裡的遠不及只能看著的來得吃香?”
甘薔絲喃喃出聲,繼之秀眉一攢恨恨然扔開已戴上的鳳冠,“婆婆!這話您怎不早說?不嫁了!不嫁了!這樣聽來我還寧可陪著爹趕屍強些。”她叨叨唸,“原先爹要讓我嫁墾野師兄就是怕我嫁得遠被人欺負,可這會兒我若真嫁了於昊,整座忠義莊裡全是他的親人,如果我真被人欺負了、厭倦了那該怎辦?”
“聽聽這,像是甘薔絲會說出的話嗎?”海棠婆婆哼了聲,將鳳冠重重壓上她,“自小到大,你曾經有過害怕的事情嗎?連死人都不怕了,你去怕堆活人作啥?活人有感情可以溝通融洽,以你那渾身是勁的熱呼會收服不了嗎?”
“此外,每個人要面對的未來都不盡相同,星野他們沒有長輩要交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