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贏看到那雙怨毒的眼神,只覺得這張以往他覺得出色的容顏是那麼的醜陋,當然更多的是陌生,以至於他現在都分不清,陳敏華這恨意究竟是對自己,還是對容離。他轉過眼神,不想在這對著這張臉,只覺得一種從來沒有的恨意從心中化開來,耳邊那靜靜的風聲,這會兒竟然夾雜起來妻兒悽慘的叫聲。
別過了臉,陳元贏那張醜陋的臉上竟然擠出了幾滴眼淚,不過這軟弱與這血淚並不是他想在眾人面前展示出來的,只是他現在想起那日的種種,終究是承受不了。
這一刻,墳地很靜,靜得幾乎讓所有的人都能感覺到陳元贏那努力壓制著的苦楚。管叔離他最是相近,清楚的看到他那凹凸不平的臉頰上滾下來的熱淚。如此光景,又先有那一番話在前,所以管叔毫不疑問的就選擇了相信陳元贏。只是那心裡原本單純幫陳敏華報仇的事情,此刻變得複雜起來,所有的發展都與先前他們單純的想法甚遠。
頓了頓,管叔先走到容離的面前來,幾乎都沒有想,便也如同先前陳元贏一般,在容離的面前跪了下來。雖然他是個長者,可主子都跪得,他為何跪不得?難道他還比主子高貴麼?
這一系列的轉變實在是太快了,即便管叔這樣經過滄桑的老者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因此他開口說話的時候,那愧色便漲滿了整張臉,聲音依舊鏗鏘有力,只是卻有些顫了,“之前誤聽我家小&8226;&8226;&8226;&8226;”他說著,猛然間發現自己口誤,便又急忙改了過來,只是那陳敏華究竟是陳家的人,因此還是怔小片刻,這才道:“所犯之過,忍由夫人發落,我等絕對不會二話!”
廢話,你敢有二話麼?容離聽到他的這話,心中冷哼一句。便是衝著自己是陳元贏的救命恩人一事,就算是陳敏華沒有做出這些事情來,自己要折騰她一下,誰敢多言?反正他們這些世家,本來最重視的便是男丁,如今有了陳元贏這個少主子,怎麼可能還退而求其次,追隨這陳敏華呢?
只是,容離也不是那樣沒骨氣的,總不能讓人一巴掌打了,然後一顆糖就給哄好了吧!她沒有立即回管叔的話,而是側目看了一眼此刻已經叫納塔扶在懷中的沙瑪瑤,問道:“阿瑤怎麼樣?”
納塔的臉色很是不好看,容離自從認識他以來,哪怕是他最落魄,被沙瑪家拒親的時候,臉上都不曾有那樣的煞氣,可是現在呢!突然間容離覺得自己這句話說簡直就是白說了,阿瑤怎麼可能沒事呢!便是那凌亂的衣衫,已經給了作為她夫婿的納塔一個完美的報仇理由!
不過,納塔崇尚漢風,對於這些尊師敬老從來都比較認真,更是積極,因此即便是現在心中怒火滔天,他在面對容離的時候,還能將自己作為一個屬下時候的風範展現出來,不吭不卑。“身上的毒無大礙!”他回著話,完了之後,那眼神收回,卻落在了沙瑪瑤凌亂的衣衫上,意思在清楚不過了。
容離心中自然明白,朝著任晉之使了一個眼神。
那任晉之早就注意到了容離身邊一言不發,卻緊緊護在一旁的錦衣男子,不曾見過,不過卻大概已經猜測到了他的身份,而這人恰好又是他心中所崇敬的物件,所以一直沒有敢貿然上前,此刻得了容離的意思,才舉步上前走來,抱拳與容離鞠身行禮,一面問道:“夫人有何吩咐?”
陳元贏還是不瞭解容離,他以為管叔的姿態已經放得夠低了,也給足了容離面子,而且那個南黎女人不過是一個奴僕的女人罷了,而且又不曾出什麼大事情,容離應該不會怎麼樣的,因此便沒有開口。
卻不想,在這任晉之問話以後,她那淡然溫雅的神色突然收斂,揚起頭來時,那眼神裡已經盛滿了冷冽,“我等所受之屈於他們,有道是風水輪流轉,那現在也讓他們感受此辱吧!”
言下之意,在明顯不過了,就是要讓這些人也要受著沙瑪瑤那樣的痛苦。男人嘛,衣衫不整沒有什麼,可是那毒&8226;&8226;&8226;&8226;&8226;卻不是幾個人能受得了的。因此她的這話一出,便是站得穩穩的陳元贏也震了一下,他急忙朝著容離抬頭而去,欲開口說情,不想容離卻已經先一把將他的想法打斷:“你欠了我一條命,你是沒有資格來與我替他們說情的,何況做出事情就要受到懲罰!一個蘿蔔便是一個坑,你可是懂?”
陳元贏張著口,被她堵得硬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只道任晉之帶著那商家的侍衛們動起手來,他才記得方寸大亂,曉得了容離不是隨口說的,只趕緊把這個少主身份放了下來,朝著容離求道:“夫人,錯不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