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那位的授意?
顧墨塵低下頭,不敢與劍晨對視,心中卻在揣測不已。
寂靜夜空中,除了偶爾爆裂的木炭之外,顧墨塵低垂著,彷彿聽到了一聲嘆息。
彷彿來自於劍晨的嘆息。
可當他抬起頭時,見到的卻又是劍晨失神望向遠方的神情,彷彿那嘆息只是他的錯覺。
“三哥。”
劍晨輕輕地叫道。
顧墨塵的身軀一抖,雙目瞬間放大。
他本以為,在這次事情之後,劍晨是不可能再認他這個兄弟的。
可是……現在他卻明明白白自劍晨的口中聽到了三哥這兩個字!
有那麼一瞬間,顧墨塵甚至有著一抹想哭的衝動。
然而劍晨卻似乎感覺不到顧墨塵心態上的變化,仍自輕輕地道:“你會煉藥麼?”
“煉……藥?”
顧墨塵一愣,想不到緊接著,劍晨竟然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不禁皺了皺眉,道:“吃藥我還可以,煉藥麼……”
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無奈道:“確實不會。”
“你問這個幹嘛?”
他好奇道。
劍晨的身體動了動,側了個方向,往安伯天那裡看了一眼,道:“我有一個藥方,或許可以……”
當日去雄武城尋求聯合時,安伯天將嶺山七狼交給了他。
嶺山七狼在雄武城中是被煉製成了毒屍的,可與五毒教的毒屍不同,這七人卻是被雄武城憑著殘缺的毒屍煉製之法改良而成。
改良之後,嶺山七狼固然不如五毒教的毒屍那般破壞力十足,可是卻能保有一半的清醒,只有在受到特定的方法之後,才會變成狂暴的毒屍。
但相對的,威力卻與真正的毒屍差了一兩籌,並且每隔一定時日,就得服用一粒醒神丹,用以壓制住體內暴躁的氣血。
所以,嶺山七狼如果想要保持清醒,或者保住性命,這一生都得牢記住每隔七日就得服用一粒醒神丹才行。
當時蛇一曾經將醒神丹與煉製之法都交給了劍晨,用作控制嶺山七狼的手段,可劍晨不忍見嶺山七狼受苦,又將丹藥與藥方都給了嶺山七狼,由此也令嶺山七狼那七兄弟心悅臣服,甘心奉劍晨為主聽命左右。
那藥方雖然不在劍晨身上,可果然如蛇一所說,都是一些尋常藥鋪可以買到的藥材,而煉製方法也不復制,所以劍晨在看過一眼之後,至今倒還記得。
他現在所想的便是,若那醒神丹對嶺山七狼有效,是不是……也對安伯天有效?
畢竟,無論嶺山七狼也好,安伯天也罷,最終身受的,都是那毒屍之苦。
可惜煉製之法雖然簡單,可放在劍晨這個對煉製丹藥一竅不通的人這裡,卻也只能幹瞪著眼,是以他才對顧墨塵有此一問。
剛才在地底,正如顧墨塵擔心的那樣,在池水壓頂之前,劍晨的陰陽破氤棍確實先了一步,生生轟在了安伯天的頭頂。
不過,他並不是想殺安伯天,而是想用威力無匹的棍勁令安伯天失去行動能力而已。
在無法喚醒安伯天的情況下,又是在那種生死一瞬的關頭,只有先制住他,才能找機會從皇宮裡逃離,再想辦法煉製出醒神丹,看能不能暫時壓制住安伯天體內的屍毒。
御花園裡鬧出了大動靜,雖然當時並沒有人來阻攔他,可皇宮,乃至長安都已不是久留之地,他根本不敢冒險在帶著兩個昏迷之人的情況下,還能在長安久呆,找間藥鋪替安伯天煉藥。
所以才對顧墨塵有此一問,可惜顧墨塵與他一樣,於煉藥一道實屬門外漢。
“看來,還得進城才行。”
從顧墨塵這裡得不到想要的回答,劍晨泯了泯嘴唇,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塵土,目光已經望向了長安的方向。
時間其實很緊迫。
安伯天並不像嶺山七狼那樣處於半醒的狀態,現在他是以棍力封住了安伯天的腦際,迫使他陷入昏迷中,可畢竟安伯天也是宗師強者,這棍力能封住他幾時,誰也說不好。
若不能儘快,待他醒來後,又是一場大麻煩。
“你還要進城?”
顧墨塵看著劍晨的動作,不禁問道。
“不然呢?”
劍晨搖了搖頭,道:“你傷勢未愈,就留在這裡守著他吧,若他中途醒來,有多遠就跑多遠。”
“我總得弄粒醒神丹來,看看有沒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