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齋唸佛?”
安安的孃親苦笑了一下,搖著頭道:“為娘唸佛,那是為了替你爹爹祈福,現在他既已不在了,還念什麼佛?”
眼見安安神情一黯,她心中嘆息更甚,狠下心道:“而且……琅琊山離齊雲山不遠吧?”
此言一出,安安的頭立時死死地埋著,讓人心疼的香肩卻在輕輕地顫抖。
“你既然還是放不下他,為何又要選擇離開?”
安安的孃親彷彿並沒有見到女兒的難過,仍在繼續道:“從小到大,我與你爹爹的分離之苦,難道你還沒有看夠麼?”
“娘,你,你不要再說了……”
香肩的顫抖越來越劇烈,安安拼命壓抑著自己,眼淚卻騙不了人,一滴一滴若斷了線的珠子,不停摔落在地。
“安安這一生只想好好陪著孃親,陪著孃親……”
她嬌軀一扭,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孃親抱住,口中吶吶不斷。
“傻孩子……”
安安的孃親嘆息一聲,終於不再多說,同樣水氣瀰漫的美目中彷彿見到了夫君安伯天那偉岸儒雅的身影,正在微笑地看著母女兩人。
“走吧,咱們就去琅琊山。”
她輕撫著安安的秀髮,任由女兒將這連日來內心的憋悶與委屈發洩一空,飲泣聲小了許多後,才搖著頭,輕輕地說道。
“蛇七。”
接著她又轉眼看著始終佇立在旁的蛇七,道:“你去一趟突厥,將我留在那裡的東西取來,然後便到琅琊山來找我們。”
蛇七微一怔,不由看了一眼安安伏在主母肩頭的背影,心中一頓,但卻毫不遲疑地單膝跪地,道了聲:
“是!”
去取什麼,安安的孃親並沒有說,可蛇七卻像是知道,一聲是之後,他的身影已然變淡,轉瞬便已去得遠了。
母女兩人又靜默了一會,安安終於哭聲漸歇,像是有些累了,幾乎就要在孃親的肩頭睡著,便聽孃親憐惜柔聲道:
“走吧,以後咱們母女二人便相依為命,隱居在那琅琊山。”
安安的嬌軀顫抖了一下,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終於將自己有些無力的身軀撐離開孃親的懷抱。
離開,是她提出來的,去琅琊山,也是她提出來的,可當真的要走時……
為什麼,自己的心會這麼疼?
哭過之後,安安顯得很平靜,可背在身後的左手卻死死地握著,在孃親看不到的角度,她的指甲已經深深地陷入了肉裡,只有這樣,只有一刻不停地感受著痛楚,安安才會覺得……自己的心不會那麼痛。
“好,那咱們……”
她衝孃親露出個笑容,甚至還調皮地吐了吐舌頭,一如曾經年幼時在孃親膝下撒嬌,正要去攙扶住孃親,突然面色大變。
安安的心思向來機敏,反應自然也是快速無比,那伸出去還沒有觸碰到孃親的手立即動作一變,竟在做著掐訣的手勢。
砰,砰,砰,砰,砰,砰,砰!
可惜她快,有人快他更快!
手勢才做了一半,周圍突然有七聲悶響傳來,這讓安安的花容立時大變!
那七聲悶響代表著七個人!
嶺山七狼!
七人受了劍晨的拜託,雖然很不情願,可也仍留了下來,對於安安,七人心中是有些過結的,是以雖然留下,也只是冷眼站在旁邊,只要安安的生命不受到威脅,七人是不會出手也不會主動交流的。
甚至他們還打定主意,待將安安送到隱居之地後,他們便會離開,還是會回到劍晨那裡。
可誰想這異變來得如此之快,七人現下並非那毒屍之態,修為比起頂尖高手來自要差上不少,甚至安安感覺到不妥時,他們仍未有所警覺。
就在這樣的狀態下,嶺山七狼幾乎在同時感到後腦遭受重重的一擊,勁力入腦,竟然有著血腥氣息在奔湧,剎那間便將七人的經脈封鎖,隨即一個個栽倒在地。
安安的反應不可謂不快,手勢才使到一半便已知回天乏術,立時再變,嬌軀一晃,已經護在孃親身前,內力運轉間絲絲玄色氣勁已將母女二人包裹,倉促中她已經做到自己的極致,先在孃親身前佈下防禦再說。
可攻向嶺山七狼的攻擊卻並沒有在此時轉攻向她,四下突然平靜,若非嶺山七狼已經一一倒地,四周卻與先前並無二致。
安安戒備著,一雙靈動的眼睛掃視左右,並沒有發現敵人,這讓她心下更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