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到迴心石有點丟人,可也比杜甫有膽量得多!看來我改崇拜王安石了,至少人家寫了《遊褒禪山記》,說明是個不怕死的傢伙。
嗯嗯,褒禪山不錯,這就不用給杜甫面子了,回去就纂改詩詞,給一覽眾山小的名句改造下,看來《望嶽》就該加到華山頭上了,給俺家九斤留著,等他往後大了我就讓他來華山轉轉,告誡他不許上山,在山腳下做這詩就行,上面太危險,老爸不放心,老爸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下去。
上去一個個還神情自若,下來時候連導遊都灰頭土臉,幾十個人大呼僥倖,有這個經歷就算是沒白活一趟,終於領會到人生的寶貴之處了。看來啥時候建議李治同志來一次才對,泰山上的安穩不知道生命可貴,陛下能在華山頂上看次日出比封一百次禪都解決問題。
我大腦一片空白,半蹲了走路的姿勢在平地上還改不過來,扶了山壁一腳一腳朝下探,顧不得形象,就這樣子能活著下來就是萬幸。有二娘子護駕如同虛設,老天爺保佑沒出事,想想就一身冷汗,往後誰再提來華山遊玩,老子殺他全家!回去先批評二娘子,夫人出來時候是怎麼交代他的,要保證我安全,要保證我不去險要之處,可一聽了爬華山他比別人都激動,無論上下總是殺在隊伍最前面,這得扣工資!
我敢保證這年頭沒人領略過東、西峰的日出,至於什麼華山派的令狐大俠後山面壁時候還有人一天裡上竄下跳地來送飯簡直就是扯淡的事情,送送試試,摔斷腿是萬幸,摔下去是理所當然。
都是經過生死考驗的好同志,有了爬山的經歷,三十多個人相處得比往日和睦多了,無論是農學裡的舊部還是削尖腦殼鑽銀監這新機構裡的投機之徒。在後面的路途中顯得那麼團結,甚至都知道體恤牲口了。車子上坐坐又下來走走,好讓馬匹輕快點。腳程自然會慢下來。一天四、五十里的速度讓我很滿意,出潼關時候已經殃磨四天了,直到看到風陵渡口的浮橋上蘭陵的車駕還猶豫不決的樣子。
“前面是長公主的車駕,少監是不是先歇歇,等公主過去咱們再趕路?”手下有人提議,趕路再急也不能衝撞了公主。我們後面跟著就好。
點點頭,示意大家給隊伍朝後面撤撤,我則換了官服,帶了二娘子很恭敬地跑了長公主這邊問安,禮節上要過去,不管鳳輦上坐的人和我什麼關係,老鄉嘛。
“等你兩天了!”蘭陵摒退左右。讓我只身上了鳳輦回話,“沒良心的,還真掐了點上才到,就不說早過來一會?”
“屁,能活了來就不錯了,你沒上華山發瘋吧?”公主就是公主,鳳輦上連茶水的質量還是那麼考究,不象我風餐露宿的感覺,先掏點蜜餞吃,出來幾天嘴淡出鳥來。
“山底下轉了轉,沒上去。”蘭陵打量我幾眼,笑道:“別說你上去了,我可不信。”
“很遺憾,我都上到東峰了。”自豪,掏了個迴心石旁松樹上掉落的幹松塔顯擺,冒充是從東峰看完日出後留取的紀念品。“都去了,雲霧繚繞的,裡面景緻妙不可言,仙境知道不?滿山神仙晨練。”
“我也有個同樣的,”蘭陵翻出個松塔和我的比較,“怎麼分峰頂和山腳下的不同?”說著將兩個松塔藏了背後互換了幾下,攤開手壞笑道:“你說哪個是你的?”
難度很大啊,倆都像我的,可又都不像,究竟是哪一個捏?
“發愣!一看就是假話。”蘭陵給倆松塔扔一旁嘲笑我半天,弄得人很沒面子。“好了,我這邊該換車駕了,過了浮橋就有那邊的人來接,前後只留六十個府上的護衛。”
可惜,本來倆人還打算去橋邊看看栓橋樁的十萬斤大銅牛,看這排場肯定不方便,朝銅牛方向指了指,“回來看,今就算了。”
“無妨,有的是機會。”蘭陵爬了簾子邊朝宏偉的銅牛看了陣,感嘆幾聲,“不知道他們怎麼把這牛提到大堤上的,鑄牛的人可比你有本事了。”
點點頭,這我承認。這麼大傢伙就是一千五百年後弄過來都不容易,還高高的架了堤壩上,老祖宗的本事不是我這頹廢大學生能比擬的。
水聲越發大了,春末的黃河異常雄壯,總覺得這浮橋隨時有被沖垮的可能,揪心,屏住呼吸,身後的牲口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險,一行人悄無聲息的攀了粗大的環鏈在浮橋上挪動。兩岸的春雨讓河水絞起了丈餘高的泥漿子,河水帶了呼嘯聲在腳下奔騰,騰撲起來的水霧裹了刺鼻的泥腥讓人呼吸困難,翻動的旋渦和水勢帶動了周邊的氣流,飈起的狂風吹得衣衫喇喇作響,裡餘的河道朝出視線範圍,一望無際的土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