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灑家所創絕技,只傳親朋,不傳二女。所謂瞌睡字,午後陽光和暖之時,當庭高呼‘老爺要練字了!’一干丫鬟雜役趕緊書房裡佈置,躺椅上軟棉墊鋪好,門窗大敞讓陽光撒播整個書房,猛吸日頭精華。看差不多了,朝裡面一窩,書案橫了前面,熱茶預備上,紙墨筆硯鋪開,拿了毛筆隨手橫橫豎豎。不多時就曬的周身舒暢,眼皮打架,漸入夢鄉……
即陶冶情操,又培源固體,集養生之道之大成者,莫過於此。
自打程初打了勝仗,程老爺子氣的落下病根,每天都要抽幾袋老四牌‘旱菸’才能入睡,學了王家瞌睡字後,煙量也大了,精神也好了,田間地頭拐騙婚齡少女的次數也頻繁了。這一招被梁建方學去後效力斐然,老梁第N房妾室與兒媳同時產下健康男丁,大排筵席三日,蓬蓽生輝。
“這還早呢,”老四見我不想扯閒話,老大不樂意,“總是要給您交代,平時您和姐和二女都能扯幾個時辰閒話,到我跟前就著急練瞌睡字了。”
“扯閒話嘛,正事完了才是閒事。少廢話。趕緊交代。還有理了!”耐心這東西得看人,與穎和二女拉閒話那是習慣,和老四談工作也是習慣。一見老四就忽然有了資本家的責任感。立刻進入工作狀態,提高企業效率,加強員工管理是一貫的主題。再說了。老四本身也沒有拉閒話的天賦,這得看資質。
“不公平。”
“對,行商就是以不公平為準則,這才說到點子上。”笑著從盤裡挑了個梅乾放舌頭上舔舔,酸,扔遠。“沒有公平可言,看你站誰的立場了。若站了陳家立場。身為一字並肩大股東,合作多年來卻從沒進入過產品的研發核心,當然窩火。暗地裡耍點手段也合情合理;可進了王家就該站王家角度看待問題,從頭至尾沒有違背初始條款原則,籌資擴建到股紅分配上做的問心無愧,陳家暗地裡耍這麼一手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老四聽完有點發氣,果乾劃拉地滿桌都是,低著頭質問道:“可我到底算哪頭地?”
“……”杏核卡喉嚨裡,及時灌兩口茶硬衝下去,差點死了。
“姐昨天和我說了,”老四見死不救,低個頭也看不清表情,“說和您商議定了。定了就定了,本當叫人安心的事,可您這邊一聲不吭的算什麼?回去是我給爹孃交代還是姐給爹孃交代?我姐什麼時候能做這麼大地主了?”
底氣不足,可能喉嚨卡的不妥,沙啞的揪了嗓子偷聲道:“定了就定了,定唄。”
“您可是朝廷命官,朝堂上也這麼說話?”老四惱了,急不擇言斥責道:“王家及時多了個三房,陳家不過踢出去個老閨女,可對我是一輩子地大事,天大的事!又是王家角度,又是陳家的立場,你到底是找個配方進門呢還是打算娶陳家的立場?怎麼就從沒朝我身上想想!”
哎呀,你還不願意了,還敢找事?“靠!就這個聲音上朝堂怎麼了,沒上過朝堂的大官多了,用不著你提醒!老子愛怎麼說話就怎麼說話,假裝害羞不成啊!”
“對,就這個嗓門給爹孃就好交代了。”老四外面經的場子多了,見我發飆眉頭都不皺一下,“方子是我的,和陳家沒關係。金銀珠寶見得多了,不稀罕,這就是留下作嫁妝用地。”說著懷裡掏了個方勝出來放了果乾盤子上,“放這,誰那就誰的。”
“這可給家裡省錢了,爹孃一定高興。”我還怒氣衝衝沒表態,穎忽然從後面過來給方勝拿去了,“妾身先替夫君收著。老四就別惹你姐夫生氣了,既然閒一天,就幫姐把家裡事情料理料理。二女又不好使喚,老四就抽點時間看顧看顧,別都壓了開春上麻纏。管家就門外侯著呢,先把家裡田畝莊戶的弄清楚。家事不決有錢叔,錢事不決找賬房,對吧?”
老四見姐姐跑來打圍,狡猾地撤退了。剩我一個沒地方發洩,給穎揪住,摸懷裡給秘方搶出來,“還一套一套的,商量好了擠對我。房事不決找誰?受死吧!”
穎氣喘吁吁給我推開,臊紅個臉朝我身上拍打幾下,“日頭還沒走正,亂來。老四鬼精鬼精,也不先看看方子裡寫些什麼。”
看啥,就一個大豬頭!非常大,給尺餘寬的紙面佔的滿滿。穎一下火了,小眼睛瞪的渾圓,拍了桌子就起身。
“豬頭畫的還行,”強拉穎坐下,品評道:“耳朵不自然,眼睛再小點就更好了,不過整體給人大氣的感覺,沒想到老四的繪畫天賦如此了得。”
“明明就是您畫的!”穎伸手給名畫揉成一團,不解氣,又開啟撕成碎片,“早就給您說了,就這幾筆怪手藝見不得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