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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蘇漪冷笑一聲:“等的就是你一人罷了。”她擰身躥上岸,抖金鞭便取柯黛。段行洲知她不是柯黛對手,叫了聲不好,也笨手笨腳攀上岸去,伸臂將柯黛擋住。

柯黛知道自己衣袖奈何他不得,便從倒地的民勇身上拔出一柄短刀,轉成一輪白光往段行洲身上招呼:“段行洲,你這回又是站在哪一邊?”

段行洲左躲右閃,窮於應付,更要命的反而是蘇漪的鞭子,她兩年的寂寞委屈在今日變成了對人不能言語的痛恨,只要能取柯黛性命,她還有什麼顧忌,連帶段行洲也要連閃帶避小心了她的鞭子。

阿儺卻只盯著鐵還三,縱身跳到他們船上。鐵還三本想在他躍下之際舉劍阻擊,又怕船身顛覆,這裡水深,若顏煥跌入水中,難保沒有溺斃之虞,只得搶先扶住顏煥。待船身震盪中穩住顏煥身子,阿儺已手持長篙沿船舷一步步逼近了。

“小王爺避一避。”鐵還三將顏煥推至對面船舷,看阿儺慢慢退往船頭。

“寒央!”阿儺每走一步,就大吼一聲,峽谷裡到處迴盪著這個名字,攪得鐵還三的心口微微痛了氣來。

“寒央!”阿儺站住,將長篙在甲板上猛然一頓,破碎的木屑濺在鐵還三臉上,像阿儺怒火中飛濺的火星,更覺他氣勢猶如烈焰撲身。

不知是因為他的憤怒還是從他口中怒吼出的名字,鐵還三心神動搖,又退了一步,跟著船身微微顫了顫。

阿儺舉起長篙,緩緩前行,每一步都沉重猶如山行平川。鐵還三猱身平舉斷劍,對準他的胸膛,聲息皆無。

阿儺已在鐵還三身前數步,以拔山之勢舉起長篙,凝神刺下,凝滯著峽谷中悠然盤旋在人頭頂的風,槍勢慢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波!”甲板破碎的聲音也悶得扼人咽喉,那處的鐵還三卻倏然不見。

阿儺將長篙疾轉身側,身形隨之盪出半周,迎著鐵還三的劍硬接一記。利刃無聲地將長篙斬斷,阿儺足尖踢起斷落在半空的半截長篙,向鐵還三射去,自己一掠數步,凝駐在翹起的船頭上,長篙前端對準鐵還三,執成一道筆直的線,傾注他日轉天界般的真氣,再刺。

鐵還三劍身盪開踢來的長篙,阿儺最後一擊便已到了眼前,這巨人的身長、臂長加上長篙之長,就像一道索命的利箭,無論鐵還三如何閃避都要追著咬住他的心臟。鐵還三不退反進,長劍帶出一道疾風,不偏不倚,刺入阿儺長篙的前端,劍鋒一轉,長篙的竹篾擦著他的胸膛向兩側飆開,利劍長驅直入,刺碎長篙,刺碎阿儺的手掌,刺碎他的手臂。若不是鐵還三的殺意在阿儺的吼叫中猛然消散,這劍勢不知會奔騰到什麼地方才會息止。

“寒央!”

阿儺淒厲地怒吼,粗壯的長臂嵌著那柄斷劍在空中揮動。鐵還三頹然倒在地上,捂著崩裂的傷口望著他從頭頂翻騰而過,痛得滿船狂跳,撞碎了船艙依舊是痛,便闖到船尾撲身在水門亂撞。水門在他巨大的身軀撞擊下轟然顫抖,由巨木捆紮而成的水門開始分崩離析。段行洲扭過頭來看見,大驚失色,棄了柯黛躍回船上,他看著活蹦亂跳的阿儺一時也無計可施,最後一咬牙,下定決心,一頭撞在阿儺的後背上,將他頂入水中。

柯黛卻得機直闖到顏煥面前:“你棄我,不如讓我殺了你。”

柯黛舉起刀來,顏煥卻只是認真而平靜地看著她的面龐。

柯黛持刀的手在他目光下不住顫抖,忽又柔聲道:“只要你留在這裡,我保證天下沒有一個人敢動你分毫。”

顏煥微笑道:“柯黛,你不是這兩人的對手,說這些無用。就算你武功蓋世,也擋不住朝廷的千軍萬馬,何必逞強呢。”

他說這話時,口氣淡如清風,聽這語聲,鐵還三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就是那夜與柯黛纏綿榻上的人。柯黛的面容一派蕭瑟,彷彿決心是用鮮血凝鑄,就在他說話的這會兒,她的面色便慘白了十分。

“段行洲!”鐵還三大叫。

段行洲滾將起來,撲在顏煥身上,柯黛的刀鋒從他肩胛上一滑而過,砍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柯黛趁段行洲與顏煥摔倒在地,舉步再上,短刀照段行洲頭顱便砍。段行洲扭過身來,撲面就是刀鋒,他自知難免一死,不由垂下目光,卻見柯黛胸前彷彿綻開了一束光芒,倏然透出了一段雪亮的刀尖。殺人的蘇漪在柯黛捂著胸膛坐倒在地時,卻像死的是自己一般,面色灰白,顫著嘴唇怔了半晌,才放聲大哭起來。

柯黛不可置信地望著段行洲:“段先生,那日在船上,你不捨得讓我殺蘇漪,現在……我是不是連她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