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嵩堯出了坤寧宮之後,面色就一直不好。
跟在他身邊伺候的楊全德公公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而在楊全德身後跟著的人之中,有一個小太監,這小太監此時卻抬起了頭,這是明生。
他的目光落在了容嵩堯的背後,但是他也只敢看上一眼,就趕緊低下了頭。
他知道練武之人對別人的視線原本就非常的敏感,所以他也不敢多看。
但是他就是想要知道,這個被她心心念念著的人到底有何特別之處。
眼見容嵩堯所走的地越來越偏僻,楊全德剛才也在坤寧宮殿外,雖然沒有聽清皇上和皇后說的話,但是眼見皇上如今手裡拿的綠頭牌是王婧儀的,就知道今晚上皇上應該到王婧儀的如意殿去。
所以在這個時候,他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皇上,這並不是如意殿的方向。”
說了這句話之後,楊全德就看到容嵩堯停下腳步,隨即轉身,直接一腳踢到了他的身上。
“無禮的奴才,朕要去哪裡,難道還需要你來說!難道你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主子?難道你想要來約束朕的行為,你真是膽大妄為,找死嗎?”
楊全德聽到容嵩堯這一番話,又抬頭看到他那冰冷的目光,那目光彷彿刀子一般,讓楊全德在一瞬間就跪在了地上,不斷地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才多嘴了,還請皇上饒奴才一命!”
做人奴才的,不管這件事是不是你做錯的,只要主子認為你是錯的,那麼你就只能是錯的!
就算你是對的,在主子面前也是錯的,所以在主子發怒之時,只需要認錯便行,認錯還有可能保住一命,如果頂嘴,或者為自己爭辯,那麼最後免不了就是一死!
在楊全德跪下之後,在他身後的所有奴才也都跪了下來,他們也都不敢觸現在的容嵩堯的黴頭!
如今他們不用想就知道,剛才皇上肯定是在坤寧宮受了氣,如今就發洩在他們這些奴才身上。
明生撇了撇嘴,這樣的男人值得喜歡嗎?簡直是侮辱了她!
容嵩堯看著這跪了一地的奴才,用手捂了捂額頭。
他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容易發怒?他從前不是這樣的!
容嵩堯一直就是淡然的,他不期盼自己得到那九五至尊之位,只求那心心念唸的人,可以事事如意。
然而如今呢?他坐上了這個位置,那些曾經所希望的如今都已經無法實現。
甚至不到萬不得已,他再也不能離開這皇宮。
那些曾經給予了另外一個人關於自由的承諾,彷彿都成了泡沫,紛紛破滅了。
那個人如果再出現在他面前,他甚至再也不能坦然的說愛她,因為他自己都已經完全不屬於自己了,他擁有生殺予奪的權利,然而同時也被這所謂的權利桎梏了。
難道要以這樣一以這樣一副面孔去見那個人嗎?
根本不行!
他很是疲憊,如今大秦的國情完全不像外人所看到的那樣國泰民安。
他坐上這個位置之後才發現,底下的官員大多陽奉陰違,多的是官官相護。
百國泰民安的表現之下,這國家早已經如那被蟻蟲毀滅的千里之堤。
而他自己呢?
身上揹負著這樣的責任,早已身心俱疲。
如今這滿後宮之中,全是陌生女人,他從年少之時就有不少的女人,可是因為遇到了那人之後,就遣散了,滿心滿眼都是那人。
如今因為這國家,因為他的子民們,他就需要和這些女人們虛情假意,甚至知道傷害她的是誰,他都因為這江山,沒有辦法替她報仇。
這對於他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侮辱!
他想要回到從前,他不想接受這個位置。
然而,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手中王婧儀的綠頭牌被他捏的粉碎,可是他還是閉上眼睛,用淡漠的語氣道:“都起來吧,擺駕王婧儀的如意殿。”
“喏!”
***
蘇傾城站在在窗前,看著這漫天的繁星。這一種安寧,是她最喜歡的。
天空中的繁星,就彷彿這人世間的一個又一個的人,只不過比起星辰,人的命似乎要短暫一些。
更多的人是根本璀璨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隕落在無人知曉的角落。
蘇傾城總在想,自己究竟天上的一顆星。
從前在大涼的時候,她是大涼的皇后,萬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