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腳麻利點兒,可別放錯地兒了,否則衝撞了主子,不僅是你們,就連公公我也脫不了干係!”
喜公公尖著嗓子,指揮著手底下的小太監們,安放著各種花盆。
今日可是一個大日子,容不得半點馬虎,如果出事,恐怕死的不會是一個兩個人!
就在這時,喜公公發現不遠處有一個人正緩緩走來,揉了揉眼,藉著黃昏的餘暉,看清了來人。
當即臉上帶著諂媚的笑,迎了上去:“喲,這不是明時公公嘛,怎麼有功夫來這兒呀。這些泥巴髒的很,公公可仔細了。”
明時在宮裡不僅是人緣好,這地位在太監裡面,也是頭一份兒,除了王德全,也就他在各位主子面前最得臉。
喜公公記得,這花房的差事,還是當初明時替他拿下來的。故而此時的熱切,倒有幾分真情實意。
要知道,這花房看起來似乎沒什麼油水,可是主子們有時候賞花,也喜歡比較。所以,這賞賜,也是不會少的。
明時依舊是青衫,走來時,遠處的晚霞生輝,照在他身上,讓他所處的地方,成了一幅水墨畫,說不出的優美。
明時抱拳:“喜公公客氣了,喜公公看起來,好像特別精神呀。”
喜公公一聽這話,頓時笑了起來,“哪裡有明時公公好呀,公公來這裡,是不是皇上交待了什麼事情呀?公公請說,奴才一定照辦!”
明時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佈置的現場,矮桌已經安排好,那些花大多數都是擺放在那矮桌前後。
這可以讓坐著的人,隨時可以賞花。
這些花是宮裡花房特意培養的,在外面可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也難怪這些小太監戰戰巍巍的,生怕一不小心將這花盆給砸了。
這一盆花毀了,這人死一百次,也是賠不了的。
“不是皇上讓我來的,而是明時不請自來,想請公公幫一個忙。”說著,明時上前,往喜公公手裡,塞了一袋銀子。
誰知,喜公公卻是直接給退了回來:“明時公公,這個可使不得,有什麼吩咐,你直接說就成,這銀子就別拿出來了。”
喜公公貪財,可是為貪財也得考物件呀,給明時行一個方便,這情誼,可比一袋銀子來得重。
明時也不矯情,將銀子收了起來:“既然如此,明時就得麻煩喜公公了。是這樣的,‘藤閣’的趙寶林,喜歡紫羅蘭,所以希望她座位周圍,可以放上兩盆紫羅蘭。”
喜公公一聽,趕緊答應了下來。
這什麼位置擺什麼花,全憑他一句話,照他看來,明時這就是送人情來的。
明時聞言,也輕輕笑了起來,恭身道謝。
是夜。
明月朗朗,和白日裡豔陽高照的天一樣,這滿天的繁星,甚是動人。
宴會該到場的人,差不多都到了。
畢竟,除了那人,誰也不敢比皇上還來的遲,否則被那些御史盯上,這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呀!
並不是所有人都叫蕭清珏。地位尊崇的同時,還擁有著帝王的信任。
這邊已經喧鬧起來,妃嬪和大臣內眷坐在一邊,至於另一邊,則是有資格參加宴會的大臣們。
趁著皇上沒到,大家都在互相敬酒,要知道平日裡坐在一起的機會,可不多。
對於低階的官員來說,今天可以和高階官員打好關係。
這比送多少禮都來的划算。
連正穿著顯眼的狐裘,坐在末尾,這夏夜對於別人來說是涼爽,對於他來說,還是過於寒冷。
不過,與之相對的,就是他冷漠的面孔。
“連大夫,為何坐在這兒?”一個清潤的聲音響起,讓連正神情波動了一下。
一陣竹香夾雜著藥香飄過,連正身旁的位置就有人坐了下來。
他轉過頭,道:“我身份低微,坐在末尾,才是最合適的做法。不過孟公子可不同。”
孟懷遠穿著夏季長衫,青衣儒雅。
一聽這話,笑道:“連大夫可別妄自菲薄,如果按照連大夫的話,我這個沒有官職在身之人,是連出現在宴會上的資格都沒有呀!”
連正面容也忍不住柔和了下來。
他和孟懷遠,說起來是在朝堂上為蘇傾城說話開始結識。在那之後,孟懷遠常常來連府,和他談古論今,兩人志趣相投,久而久之,倒也有了幾分情分。
後來江源地帶水患成災,皇上就曾召兩人一同商討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