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一出現,江灝的身體就已經繃緊。
周圍山林中,鳥雀的聲音並不明顯,哪怕是夏夜,亦帶了一種寒冬般的寂靜。
周圍的夜色,像是隱藏著數不清的猛獸,會趁你不注意的時刻,一下子衝出,將你吞下腹。
夜幕像是一塊布,籠罩著這片天地,將所有即將上演的黑色,永遠的埋藏。
“江灝,這個名字,不知連大夫聽過與否?”最開始說話的女子,帶著笑意問道。
不過這笑意卻讓沈直滿臉驚恐,又聽到女子話中之人,更是無比驚恐。
“啊!為什麼是你們,為什麼是你們?”沈直跳起來,直接躲到了江灝的身後,火光明滅不停,卻將她面上的恐懼,很好的對映出來。
“江灝,江灝!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否則他們一定會殺了我的!都是蘇傾城那個賤人,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在這一刻,沈直好像開竅一般,他想起這兩次見面,蘇傾城似乎都格外注重他的那柄扇子。
從“出雲寺”山腳處,就已經發生過!
一想明白這些事,他的心中更加恐懼。
這個女人,早就知道他手中的扇子有問題,卻可以忍這麼久,然後將他們沈家大房一網打盡!
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啾”
突然,有什麼東西,破空而來,帶著凌厲的殺氣,對準沈直的喉嚨!
“放肆!”
江灝大怒,佩劍抽出,那破空而來之物,就被他擊落!
“嘭”
因為驚嚇,沈直再次被嚇暈,剛剛生死一瞬間,差一點,他就要死了。
“北地大王子,何必生氣,我只是不希望有人在這吵吵鬧鬧,咳咳。”
連正披著白色大麾,風帽上的雪白狐狸毛夾雜著落下的飛花,迎風飛舞。
他身體差,錦衣夜行,也需要穿著完好。
江灝站了起來,眼神如鷹隼,五官立體,渾身上下透著野獸一般的瘋狂。
這是一種和大魏男兒很像的特徵,一樣的驕狂,卻又帶著適時的謹慎,如果非要形容,他就是一匹奔跑在草原上的野狼,在讓人懼怕的同時,亦讓人不得不福氣。
“小主果然說的沒錯,如果你真的是北地的大王子,那麼肯定是有什麼把柄落在了沈直身上。”
離寞走出來,紅衣張揚,在夜風中,有種殘忍的美麗。
她眼帶異色,看著江灝:“如今看來,還真如小主所說,北地唯一的小公主,在沈直手上。”
江灝看了離寞一眼,對她口中的“小主”,產生了忌憚,同時也猜到,恐怕這位“小主”,就是沈直的目標。
“要打便打。”他抽出刀,神色自若,有種狼性,讓人欣賞。
北地只是一個邊陲小國,與大秦相連,卻是大魏的附屬國。
這個國家的人,算起來和沒入關之前的大秦一樣,都是牧羊放牛的種族。
而北地的大王子江灝,乃是北地可汗正妻之子,卻在其母死後,與妹妹一同消失在北地,而北地皇室只對外說,江灝已死。
百姓們自然不會多想,可是一些明白其中彎彎繞繞的人,自然是明白的,北地新立的大王妃,有一個親生兒子。
為了扶自己的兒子上位,恐怕前任留下來的兒子,已經被她清理乾淨了。
誰也沒有想到,北地的大王子不僅沒有死,還來到了宣定,這不可為不大膽。
“大王子,何必如此著急,如果我說,我能找到小公主,你可願意將沈直交給我。”
連正面容蒼白,額上的青紫色似乎淡了一些。
“你能找到杏兒?!”江灝上前一步,原本沒有絲毫變化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情緒變化。
連正低聲咳嗽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旁邊的離寞:“我不知道,但是相信離寞姑娘不會讓我們失望。”
離寞看著江灝,笑容自信,身上的紅裙邊角,繡著金絲白紋曇花,一陣夜風吹過,芬芳馥郁。
“小主一切都算到了。”
連正眸光微微一閃,與同樣目光驚疑的江灝對視了一眼,心中都對蘇傾城的算無遺策,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
……
“夜華似漣,也不知昨夜東風是否為今夜雨。”
蘇傾城輕輕唸了這句話後,就合上了手中的書,她躺在美人榻,看著搖曳的燭火,有些入神。
一個正八品的寶林,自然用不起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