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的問題,諸公不必擔心,至少不必擔憂移民費用!”張越輕笑著道:“國家法度,殘民者死,就連列侯,一矣發現,事國人過律,必誅!”
這也是漢代的特點了。
對小農經濟的保護,在法律層面上,已經做到了封建時代的最好程度。
特別是在限制高階貴族盤剝和奴役人民方面,真的是無孔不入!
任何人,哪怕是外戚,只要被發現,其盤剝人民,超過了法律規定的底線,肯定會被廷尉追究!
自高帝以來,失國的列侯裡,有超過三分之一,是因為盤剝人民、傷害人民和放貸利息過高而被免的。
而剩下的三分之二里,有七成是死於元鼎四年的酌金罷候。
其他人,則是絕嗣、謀反或者捲入大不敬的案子。
由此可見,國家對貴族的管控和限制。
但在民間的商賈地主盤剝人民方面,就做的不夠了。
甚至兩者之間的懲罰力度完全不同。
列侯觸犯相關法律,一告一個準。
就連諸侯王,只要被舉報核實,輕則削縣,重則論罪。
而民間的子錢商人和地主的高利貸,則通常不會有人過問。
這就形成了一個悖論,也讓很多列侯很不爽。
明明民間比他們做的還過分的人都有,為什麼國家就揪著自己不放?
劉家藥丸啊!
所以,到了東漢反過來了。
權貴們肆無忌憚,而民間的商賈們,若沒有靠山,就根本蹦躂不起來。
大商賈,必是豪族。
像西漢這樣,一個尋常的布衣,只要運氣足夠好,本人又有手腕,就能在短短十幾二十年內,成為坐擁數萬萬訾產的大賈的例子根本就沒有了。
而張越當然也清楚,高層權貴之中,對這樣的情況不滿的人,到處都是。
而這是他可以利用的地方!
他看著眾人,輕聲道:“何故臨淄城中,數十家子錢商人,放貸萬萬,利息九出十三歸,甚至八出十六歸者比比皆是,而國法卻不能治?”
“是漢法太仁,還是彼輩以為國法無用?”
“公等皆國家重臣,必知若長此以往,恐怕國將不國的道理!”
劉屈氂聽著,回頭看了看霍光。
然後,他們兩個人的神色,一下子就肅穆了起來。
在現成的政績和政治訴求面前,他們兩個瞬間就拋棄了青州、揚州和徐州的所有商人。
特別是霍光,他幾乎沒有考慮,就道:“侍中所言極是!國法不恤列侯,何況商賈賤籍之人?”
劉屈氂也道:“霍令君之言,吾甚以為是!”
“就連秦法也知道,百姓有債,不得強逼,用強者則必論法!”
在秦律之中,有一條叫:百姓有債,勿得擅強質!
可惜,這條法律,在漢季被廢黜了。
因為當初,當政的黃老學派覺得這很不好。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現在,法律卻規定不許逼債,這怎麼可以?
也因此,公羊學派上臺後,屢屢呼籲,要求國家重新制定一條保護百姓欠債無法償還時,避免其被債主奴役和控制的全新法律。
只是,問題太大,而公羊學派又不想照抄秦法,所以這個事情,從董仲舒時代到現在,都沒有得到有力推動。
作為積年老吏,劉屈氂自然知道,若自己能推動,設定這樣的一條法律。
肯定是會贏得民心和政績的。
要知道,劉屈氂可不同於公孫賀。
他可是很有主人翁意識的。
畢竟,漢家也是他的帝國。
他也是劉氏子孫,帝國的興衰,直接和他本人以及他本人子孫的利益掛鉤。
所以,現在的劉屈氂,真的是有心要做些事情的。
故而,只是剎那,劉屈氂就殺氣騰騰的道:“至於青州、徐州、揚州之子錢商人,以吾之見,皆可坐法而論死!”
劉屈氂和霍光這一表態,其他也都紛紛附和了起來。
殺商人宰肥羊,這在漢室是政治正確。
當初楊可主持告緡,在前期沒有擴大化之前,那可是八方點贊,人人稱頌的。
便是韓說,也對此沒有太大意見。
青州的子錢商人,又沒有給他上供和孝敬過。
他的利益,只在三服官官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