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金賞,張越站在門口笑了笑。
若金賞不來,張越還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傳遞橄欖枝呢。
金賞既然自己來了,主動開口了。
那麼,差不多,金日磾這條線也搭上了。
不指望這個當今天子的忠犬能夠傾向自己,能保證金日磾善意中立,就已經是成功,是勝利。
入宮十餘日,張越雖然諸事都還未搞清楚。
但有一件事情,他的心裡面很敞亮——奉車都尉霍光,從來沒有與他有任何聯絡。
或許,霍光是為了避嫌。
或許霍光是為了維持他的人設。
也或許霍光覺得,他已不需要再去拉攏同僚。
然而,張越卻也不得不去將事情,往壞處想。
那可是霍光!
史書上與伊尹齊名的權臣,曾廢立天子,在世之日,連宣帝都感覺‘如芒刺在背’的大臣。
霍光對劉氏的忠心,張越從不懷疑。
霍光對於漢室的用心,張越也從不質疑。
他很清楚,霍光在現在,雖然極力營造和偽裝自己是一個循規蹈矩,一絲不苟的直臣。
然而,在歷史上,武帝駕崩後。
執掌國家大權的霍光,露出了自己鷹派的真面目。
在他的指揮下,漢軍三路緊逼,將匈奴人的戰略生存空間不斷壓縮,使得匈奴人不斷窒息、失血。奠定了宣帝朝肢解匈奴帝國的基礎。
然而,權臣終究是權臣。
身處高位的政治家的內心,是常人無法揣度的。
在這種人身上,一般意義上的正邪善惡是非,全部失效。
他們的想法和意圖,往往讓人難以猜測。
就像明朝的張居正,宋朝的王安石。
他們既有菩薩心腸,也有雷霆手段。
他們能心懷萬民,也能揮手間掀起血雨腥風,讓萬千人頭落地。
面對霍光的反常舉動,張越不得不懷疑,這位奉車都尉,有可能並不看好或者說喜歡自己。
“或許,我應該早做準備……”張越在心裡想著。
倘若有朝一日,霍光若站到了他的對立面。
那必定是一位難纏、棘手和令人尊敬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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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金賞後,大約兩個時辰左右。
一群宮女就簇擁著一個穿戴著錦衣,粉雕玉琢的可愛小公主,來到了張越住處。
“張侍中……張侍中……”南信公主揮舞著小手,一進門就一路小跑,跑到了正在研究著新豐縣資料的張越面前,扯著他的衣袖子,說道:“奴奴來看侍中了……”
而後面追過來的內侍們,見了這個情況,都默不作聲的謹立於門口。
“公主來了……”張越放下手裡的筆,回頭看著那個自己一時善心救下來的小女孩。
如今的南信公主,已經洗淨了往日的陰霾,有了真正的公主派頭。
“皇后母親說,父皇要見奴奴,所以……”她抬起頭,看著張越,脆生道:“奴奴是來給張侍中道別的,等見了父皇,奴奴再回來找張侍中……”
“嗯!”張越點點頭,笑道:“陛下若見了公主,必定歡喜!”
“奴奴剛剛去了母妃的寢殿……”小公主忽然低頭說道:“可是,母妃已經不在了,他們告訴奴奴說,母妃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
張越聽著,點點頭,對她說道:“等公主見了陛下回來,或許公主的母妃就回來了……”
但在心裡,張越很明白。
小公主此行,若不能得寵於君前,那到也罷了。
一旦公主獲寵,那位黃婕妤恐怕只能得到一尺白綾或者一杯毒酒的下場。
但這種殘忍的事情,張越不想告訴這個天真燦爛的可愛小女孩。
小公主聽了,特別開心。
她雖然很害怕自己的母妃,然而,母妃終究是母妃。
哪怕皇后母親很寵愛她,哪怕她在長樂宮中備受愛憐。
然而……
她還是希望,能在母妃身邊。
“那張侍中,奴奴就告辭了!”小公主盈盈道了個萬福,輕聲說道:“等奴奴從父皇那裡回來,再來找張侍中玩!”
“好的……”張越笑著道:“臣家裡有一個比公主大一些的妹妹,等公主回來了,臣就讓她來長安,與公主一起玩耍!”
說到這裡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