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之事,張越只是點到即止。
甚至都懶得再去多關心和探究了。
原因很簡單——呂溫告訴自己,舉薦自己的人是駙馬都尉金日磾。
換句話說,某些人在給他添堵和搞鬼的同時,也在舉薦人金日磾添堵和搞鬼。
作為一個曾經的公務員,張越非常清楚,一旦金日磾得知了這些事情。
那麼,反擊和報復,立刻就會開始!
一位大漢帝國的高階官吏,地位在兩千石之上的大人物的憤怒與怒火,足以讓搞鬼的人自食其果。
哪怕對方是丞相,恐怕也未必可以輕易消解來自金日磾方面的反擊。
所以,張越在謝過王進後,便閉口再不提這事。
彷彿根本不關心,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當然,這其中也未嘗沒有對公羊學派的忌憚之心。
這幾日,他每日午夜,都透過空間的瑾瑜木進行回溯,用光了七棵瑾瑜木的回溯次數。
雖然只是回溯了一部分《漢書》與《史記》的內容,主要是武帝晚年到昭帝初年的一些史料。
但也讓他開始對這個時代的政治環境和生態,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和認知。
毫無疑問,毋庸置疑的。
從現在一直到未來,至少在宣帝上臺前,公羊學派將獨霸漢室政壇。
這個學派的影響力究竟有多大呢?
沒有人能講清楚。
但毋庸置疑,它已經深入了漢室的方方面面,影響和輻射了大部分的人。
這樣一個龐然大物,與它走的太近,可不是什麼好事!
張越也沒有做過轉投公羊學派的準備。
倒不是它不好,或者討厭它。
事實上,穿越後的這半個多月時間裡,他已經對公羊學派有了更多認知和感觸。
這個學派雖然看上去有些神神道道的。
喜歡讖諱甚於做事情。
但他們的風骨和節氣,卻無人能及。
而且,這個學派的包容性也很強。
他們能容納張湯,也可以與主父偃做朋友。
甚至還能與桑弘羊合作。
桑弘羊及其鹽鐵系統,能夠頂著整個輿論界的誹謗,迄今運轉正常,而沒有被人拖後腿,便已經足夠證明此事了!
你要換了東林黨,試試看?
哪怕只是北宋的儒生,也能將桑弘羊及其鹽鐵系統搞成一個一事無成的傀儡與擺設。
只是……
身為穿越者,還有空間這樣的金手指。
倘若不做些逆天之事,有什麼意思呢?
張越並不願意看到,這個國家未來只有一個聲音。
那太單調了。
也太枯燥了。
這個國家,應該有豐富多彩的聲音。
就像數十年前那樣,應當有黃老之士,也應當有法家拂士,更應當有墨家和雜家的聲音。
一個百花齊放,多元化的社會,才能讓人民和子孫後代,過的更好。
若魏晉之時,有法家拂士與黃老政治家在,縱然衣冠南渡,也終會北伐中原,驅逐胡腥,而不會空留祖狄遺恨。
若兩宋之交,朝堂上不止只有孱弱的儒生。
便不會有宗澤將軍近乎絕望的高呼:渡河!渡河!
南宋晚年,如有兵家和法家大能坐鎮,陸秀夫可能就不需要抱著宋帝跳海了!
是故,張越適時的岔開話題,道:“呂兄與王兄遠來辛苦,寒舍簡陋,招待不周,還望海涵……”
“賢弟客氣……”呂溫連忙說道。
“張兄言重了……”王進也起身道。
“今日登門,冒昧來訪,除是為一睹張兄真容之外,小弟來此,還是有些事情,想要請教張兄的……”王進忽然笑眯眯的道。
“王兄但說……”張越連忙拱手。
“旬日前,家祖父大人,曾路過貴地,與張兄有一面之緣,回家之後,祖父於張兄念念不忘……尤其是張兄所言的那幾句話的後續,特別感興趣……”王進微笑著道:“只是祖父大人年事已高,所以,在下特地來此,想向張兄求得那句話的後續……”
何止是他祖父,便是他,在知道了那句話後,也特別有興趣!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政治是目的,而戰爭是手段!
僅僅這一句話,就深刻的揭露了政治與戰爭的關係與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