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小心!”只這四個字的首尾,謝青楓已快逾閃電般繞著棒頭洩落,單掌反拍,正好擊中沙人貴肩頭,一記悶響起處,直把這頭”翼虎”打了個踉蹌。
於是,紫凌煙的手中撒出一陣黑霧,不,不是黑霧,是一面網,一面黑色的絲網,網的細小孔格間,每一道縱橫結口處,全綴有一枚寒閃閃的倒鉤刺,網一撤開,鉤刺倏張,便像要捕捉謝青楓這條大魚了!謝青楓的攻拒方式十分奇怪,他不但不讓不躲,反而疾若怒矢,衝著黑網射去,紫凌煙本能的收網旋射,右手揚處,一柄又尖又細卻鋒利至極的”朱舌劍”似冷焰一抹,疾刺敵人。
吸腹收腰於須臾,謝青楓背脊猛弓,”朱舌劍”稍差一分刺空,他的左手掣若石火翻飛,倒扣紫凌煙右腕,紫凌煙趕忙斜撲,俏臉上已被謝青楓不輕不重的摸索了一把!紫凌煙心頭一蕩。甜蜜充盈,口裡卻尖叫一聲,不甘不願的尖聲罵著:“你這個不要臉的死無賴!”沙人貴看得清楚,忍不住怒火上頭,不顧肩頭疼痛,揮著”狼牙飛棒”狠命衝來。”竟敢輕薄我七妹,你這狗孃養的是死定了!”山大彪悶聲不響,也提著”七環金刀”夾攻而上!謝青楓在三個對手圍襲中,依舊能夠遊走自如,進退矯捷,身法上下縱橫間,只像是一抹有形無質的影子。
號房的狹隘,給了謝青楓極大的便宜,他的對手雖有三人,且個個武功強悍,手段險惡,但擠在這不足尋大的空間裡,卻是你遮我擋,彼此阻礙了有利出手的角度位置,自己替自己平添了不少麻煩,謝青楓借勢運轉,並不覺得如何吃力,非但不吃力,尚有餘暇點撥嚇傻在木板床上的常遇安,
“我說常頭兒,你這會兒還不三十六計,走為上著,猶要待到何時何刻?”真個一言驚醒夢中人;常遇安募地一激靈,從床上蹦起,倉倉皇皇便待奔往門口。
紫凌煙輕叱一聲,手上的”風羅網”飛快阻攔,常遇安急向後躲,謝青楓貼地竄人,三十六掌合為一掌切出,照面下己把紫凌煙逼退。山大彪猛撲上來,七環金刀,帶起無數個馭忽穿織的光圈,圈圈相套,急罩謝青楓,姓山的真是在拼命了,這一招,乃是他擅長的”斷流刀法”中絕式之一:“波盈弧溢”謝青楓的身形也立時跟著光團的飛旋做若同一方向的轉動,像是他隨著光團在繞,更像光團迫著他打轉,刃疾鋒利,卻硬是沾不上他的衣角!吼喝不絕的沙人貴挺著他的”狼牙飛棒”從左邊掩近,紫凌煙亦倒翻回來,看她表面上的模樣,似是一片憤怒,與謝青楓勢不兩立的功架,“風羅網”縱橫罩卷,”朱舌劍“吞吐如虹,而這二番凌厲的攻勢,說巧不巧便正好擋住了沙人貴的前路;使得這位”沙四爺”礙手礙腳,幾次不能出招。
山大彪已經是氣喘吁吁,刀揮刀落間先是跟不上謝青楓的身法速度,紫凌煙如今這一回撲,網掃劍穿,竟似失了準頭,連他的上步位置都封殺了,逼得他團團打轉,卻不便點明,真個啞子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就在這混亂的當口,謝青楓疾然退到門邊,拿背頂住門板,雙掌撤捏至腰,從容自如的吃吃笑道:
“不用打了,三位。”沙人貴紅著一雙銅鈴眼,口沫四濺的吼喝,
“現時你待裝糟扮熊,業已過了那個好時辰,兔崽子,等著拿頭來吧!”極少說話的山大彪,猛的冒出一句話來:
“四哥,姓常的人呢?”一呆之下,沙人貴連忙遊目四顧,不錯,姓常的人呢?號房裡,除了人們三個,桌邊的兩位,就只剩謝青楓一號,姓常的,人呢?這一急卻是非同小可,沙人貴馬上覺得體內倏熱,背脊上反倒升起一股寒意,他目瞪瞪的望著頂住門板的謝青楓,一個字、一個字迸自唇畔:“那常遇安,去了何處?”
謝青楓十分和悅的道:“大概是趁方才我們拼鬥的空隙,逃之夭夭了,沙四爺,他一定會逃得很快很快。現在、說不準已在兩三里甚至四五里之外啦!”深深吸了口氣,沙人貴的胸膛起伏劇烈:“姓常的能夠逃命,全是因為你的掩護與遮攔,你,你的紕漏可捅大了!”
謝青楓是一副頗為抱歉的神情:“實在對不住三位,竟替三位增加了這許多麻煩;但,我也是身不由主,不得不這麼辦,誰叫我和姓常的有那麼一點小小的淵源呢?既生情份,總不能見死不救呀、各位寬宏,就此揭過了吧?”沙人貴強行按捺住心肺間一股幾欲爆炸的憤怒,”咯——咯”有聲的咬著牙:“就此揭過?你這猛夫做得好夢!破壞了‘北斗七星會’的事,豈有這般輕易了結的道理?很好,跑了一個常遇安,便拿你抵數,裡外都得拿條性命回去交差!“紫凌煙的表情更是一片水寒,她臉罩瑟霜,凜厲的介面清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