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你不敢看我嗎?”他對她,從不自稱孤,因為她不會讓他孤獨。“那曾經的點點滴滴,言猶在耳。情意綿綿,至今未忘。我做錯了,你不肯原諒我,那麼重新開始,可不可以?”
“烏延朅,你知道我為什麼堅持說不嫁你?因為,我已經沒辦法信任你了。”不能信任,怎成夫妻?
烏延朅嘆息,“我也說了,重新開始,我會再讓你信任我。”
墨紫張口欲言,卻一想,他要是真讓她說死了心,取消婚禮,那麼神廟就進不去了,也救不了金銀。
“你來做什麼呢?”輪到她嘆氣,“大婚前是不能見面的,你違禮了。”
“總要親眼確認你上鳳輦,我才安心。”她比以前狡猾得多,他怕節外生枝。望著她一身鳳服,唇不點而紅,未梳髮戴冠,卻美得令他怦然心動。“阿紫,你今日好美。”
他的大掌撫上她的面頰。細膩的膚,柔軟的唇,他眸子緊斂,忍不住靠前。
她卻側過臉去,拒絕他親近。
他心中又痛,慢慢退開,鬆開她的雙肩,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你可還記得它?”
那是一把心血紅的梳子,梳篦背上紫色和墨色鳳凰石交錯,純白的水晶石像夜空的星星。另一面微雕著數十朵牡丹花,重新清洗保養過,十分漂亮。
“我讓人重新鑲好了,和從前一模一樣。”他像在邀功。
她呼吸一滯。太晚了,他知不知道?現在無論他做什麼,她都不能回應了。
他並沒有看到她的黯然,牽她在銅鏡前坐下,用那把梳子為她梳髮。
“梳梳與女,我心悅之;梳梳與女,我心歡之;我與女梳,梳至情長;我與女梳,梳至白首。”輕輕吟道。
看著銅鏡裡的兩道影子,墨紫咬緊牙關,撐大著眼,不讓自己潸然淚下。記憶真是強大的東西,以為忘記了,再現卻可以如海嘯山崩。
上回他為她梳髮,也是這梳子剛做好的時候。她十五歲,他十九歲。那時,她只認定了他一人啊。
“王兄,你該去神廟了。”外頭傳來烏延勒的聲音。
“葉兒。”烏延朅喚道。
葉兒走進來,一身桃花粉的吉福正朝裝,顯然會隨同去神廟。
“你為阿紫戴冠。”他說罷,深深看墨紫一眼,走了。
墨紫籲出一口氣,她當然不可能會再動心,但烏延朅這麼懷柔,感覺壓力太大了。
葉兒上前給她梳髮髻,見她不像之前冷言冷語,以為她被王感動而心軟,有些高興,“小姐真是既漂亮又高貴,果然只有你才配得上王。”
墨紫卻沒說話,直到葉兒將花冠為她戴好,連一個字都不吐。
葉兒說,好了。
墨紫站起來,轉身並不看葉兒,往外走去。
葉兒緊跟著,小心翼翼望墨紫的臉色,不由凜然。那表情,很冷,冷到她突生非常不好的預感。可是,明明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小姐——”她禁不住說道,“王對你,勢在必得的決心。無論……你會有什麼謀劃,最好放棄。因為,王已經有了血染神廟的準備。”
墨紫猛地停住腳步,目光充滿寒意,“血染神廟?”
“王知道你不是一個人來的。”怕等在外面的烏延勒聽見,葉兒湊在她耳邊。
墨紫眯起眼,居然笑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葉兒面帶戚傷,“小姐不信我,是我活該。但請小姐聽我一回,千萬不要在神廟輕舉妄動,否則傷心的會是小姐你。”
“你的意思是,烏延朅知道我要幹什麼,事先都佈置好了,打算防著我?”墨紫一甩袖,“笑話。我要能逃,早就逃了,何必等入了神廟?”
“阿紫。”烏延勒在門口正聽見,有些責怪得看一眼葉兒,“王兄並非防著你,只不過不想節外生枝罷了。”
葉兒低下頭去。
“姐姐。”豆綠讓烏延勒擋著過不去,“讓開,烏胖子。”
烏延勒對豆綠倒是笑眯眯的,“豆子,你有本事就從我頭上蹦過去。”
墨紫瞧烏延勒對兩人的態度截然不同,推開他,拉著豆綠走,“烏延勒,我妹妹有相公的,你別逗她。”
烏延勒切一聲,“阿紫過份,我們可以一起長大的,不幫我幫外人。王兄已將豆子許給我,等你倆今日大婚完,下個月就輪到我們了。”
“烏胖子,已經有個好姑娘在你身邊,你還不知足?小心,失去了可就沒了。”豆綠和烏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