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墨紫蹬蹬蹬跑了上去。
石磊要跟上去,仲安比他快了一步,踩欄越過墨紫頭頂,在艙頂攔住她,“墨哥,元大人既已認了,你又何必苦苦相纏?”
墨紫站住,隔開仲安,對蕭二郎說道,“我曾說過,上了我的船,就要守我的規矩。不然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你想怎樣?”蕭二郎真不知道此人哪來的膽色,明知他是誰,還照樣要抬出自己的規矩。
“元先生願意跟你們走,我無話可說。不過,既然他現在是我的船客,剛剛又救了我,我不能看著他在我船上受委屈。他雙臂脫臼,接上不到半日,而且渾身是傷,未曾得過醫治。驚魚灘之險,你們也見識過。風大浪急,正常人都難以坐穩,何況他要手腳被縛。萬一掉入江裡,必定死路一條。所以,在我的船上不能綁。下了船,隨便你們。”墨紫實在看不過去。
“口口聲聲你的船,你的規矩。那好,我問你,是不是人在你船上跑了,你就擔他的叛國之罪?”蕭二郎其實更想問的是,這個私貨販子到底收了元澄多少好處。元澄救了他?自己那一劍看著凌厲,卻只是想架到他脖子上,嚇唬嚇唬罷了,根本丟不了小命。
“叛國之罪?”墨紫哼哼一笑,“元先生離開大周時不過還是個孩童,叛什麼國了?不過,我答應你,在船上他要跑了,你可以問我同罪。”
“孩童如何?元氏造反,滿門抄斬,株連九族,乃是先帝詔命。就算是襁褓中的嬰兒,都是罪人。”石磊在下面瞪眼說道。
墨紫真想問問姓石的,等他被冤枉造反,一家子都要滅光的時候,是不是還能說得這般輕鬆。也想問,一人犯罪,牽連到無辜的人,那皇帝究竟算不算昏君。但她知道,不能忍而對這些人怒言是一回事,當著迂腐愚忠的朝廷命官罵前任皇帝卻是另一回事。
“好,我不綁他。”蕭二郎很少向人妥協,可他妥協了。
他有眼睛會看,知道墨紫所說到的元澄的身體狀況是事實,只要船在水裡走,逃脫的機會幾乎沒有。而且,不綁著,能盯著。現在緊要的,要儘快回到大周去。這時候一點不鬆口,把掌船的人得罪,實在不明智。
墨紫沒謝蕭二郎。經過這麼一場鬧,她心裡仍然不痛快得很。
“岑二,肥蝦,你們扶元先生去船艙休息。”她把岑二喊上來,就不想經蕭二郎這些人的手。
“多謝墨哥。”元澄咳了幾聲,由兩人扶下去進船艙。
待他們進去了,蕭二郎冷冷瞥一眼墨紫,走到她身邊,“你可知元澄是什麼人?不問青紅皂白,就隨便施與同情,小心被反咬一口。”
“不勞蕭將軍操心。他在岸上是什麼人,我不管。我只知道,他和蕭將軍都是我船上的客人。我對你們如何,自然也對他如何。若不是你們先壞我船規,動手欺客,我不會要讓你們滾下船去。這規矩對元先生也一樣。他要在船上欺負你們幾個,請一定讓我知道,我決不偏幫他。”墨紫說完,回望他冷冷一眼,先他下了樓梯。
“蕭將軍,這人不一般啊。”仲安見事情驚險險解決了,遂放下心。
“哪裡不一般?不過是個貪財的小人。”蕭二郎大跨步也走了。
仲安看著墨紫走向船頭的背影,“私貨販子否?忠僕否?小人否?聰明人否?倒是個難解的人物啊。”
“墨哥,這究竟怎麼回事?”臭魚過來問。
水蛇在旁邊豎耳。
墨紫就把第一貪官的事簡單說了。
“乖乖。”臭魚吐了吐舌頭,“咱船上如今坐了一宰相,還有一將軍,這艙頂不會飛到天上去吧?罩得住嗎?”
“讓他們互相罩唄。”墨紫一樂,“你們兄弟仨也是能人,我竟半點不知情。”
“什麼能人?以前的事咱們早忘了,如今就是船幫子,靠力氣掙錢買酒喝,過個自在。”臭魚頂頂他二哥,“是不是,二哥?”
水蛇點點頭。
“真得學你們這般想想開。”她對自己的過去,還未放棄,卻又恐懼。進退之間,就猶豫自己的路該怎麼走,期期艾艾,結果還在原地。
“聽起來,墨哥也有故事。”臭魚說了,又不以為意,“別想太多,這日子,自己覺得湊合就行。”
“說得對。”墨紫無意追問臭魚他們的過往,總之現在大家一條船上同心協力就是,“下水吧,咱得把橄欖船拆了。”
“真拆啊?”臭魚曾聽墨紫說起過,這回不是藏船到水底,而是要把船拆成木板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