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深木沉香,竹橋石亭,溫馨小富是福的感覺。雖說隆冬臘月,水仙臨白沙溪橋,梅花傍奇石閒地,裝點得剎是動人。
“這園子不似金大少的個性。”墨紫看到花,就想起豆綠。
“三弟看來,我該是什麼個性?”灰藍錦袍子,不亮不閃;十指玉白,無金無寶;烏髮高髻,一方書生布巾。眼眉笑,絕等面容,因一身素淡反而更貴氣逼人。
此時這人,不是金銀,而是楚毓。
“你和元澄親兄弟吧?”一個在泉冢之前穿白衣再現高潔,一個在深宅之內也還本來顏色,真是像得可以。
“三弟見到我,卻說起元貪,不怕我傷心難受麼?”金銀雖然素了,說話還是那個不正經的調。一轉身,往園內走去。
“傷心什麼?”墨紫笑言,“我跟你,誰說起他的事來就滔滔不絕?”
金銀哼了一聲,隨之反駁,“那些滔滔不絕,可不是誇他。”
“我說你倆親兄弟,也不是誇他,只是感嘆你二人穿衣的品味驚人類似罷了。人前一件衣,人後一件衣。”墨紫一張嘴,三兄弟中排行老2。
面前一方庭院,偏角有屋亭,紙窗拉開了,桌上香爐焚煙,為寒冷空氣添一絲暖。銅鼎旁一隻巴掌大的火爐子,正烹茶,泥壺起蓋,突突有聲。金銀走進去,將茶壺拿下,澆六隻擺圓了的小杯,頃刻一泓清綠。
金銀端了一杯,仰飲而下,面上有所思。
墨紫不客氣,自己動手,喝了就道,“茶是好,卻不知烹茶之人是否靜心?”
金銀鳳眸微斂輕挑,“三弟不妨直說我心難靜。這茶不好,苦了。”伸手將剩下的四杯茶一口氣喝盡,“自己烹的苦茶,只好自己喝。”
墨紫從袖中拿出一張紙,正是今早贊進給她的,“金大少的心事難不成和它有關?你倒是還有閒情烹茶,我怕來晚一步,見不到我妹妹。”
金銀愕然,“就算倒黴,也會是我,你為何見不到九九?”
“九九?”墨紫雙頰堆山丘,暗道不會是——
“九十兩的小名。你說得有些道理,而且姑娘家叫這名實在費勁,不小心喊太快,還會咬到舌頭。”金銀好似很無奈地搖搖頭,“也怪你妹妹,賣六十兩多好。六六,六六,比九九好聽。”
“六六和九九,都不怎麼樣。”還小九九,六六大順呢。
墨紫雖然很受不了這人把自己妹妹的名字越改越奇怪,但正事要緊。手往紙上一拍,她不放鬆地直問,“金大少打算如何解決?”
上都某金姓人氏乃玉陵皇子。這就是紙上的一句。
人說,怎麼要命呢?
她說,怎麼不是要命呢?
金銀與玉陵父兄斷絕關係多年,一直以商人身份行走。改名換姓,連穿著服飾都與從前截然相反的路子,就是為了不讓人認出他來。玉陵破國,他父已死,皇兄成為大求掌握的人質。只要大家以為玉陵皇室血脈就那麼一個了,所謂的三國和談就是如何瓜分玉陵的談判。但現在冒出一個自由身的二皇子來,情勢就大不同了。古人最重皇室血脈,哪怕是遠遠遠親,能追溯到一點血緣關係,打著這人的旗號,叛亂就是有理的,發動戰爭就是正義的。
金銀的身份暴露,大求作為侵略者,最可能要殺他,而大周和南德也可能想要控制他而在和談中取得優勢。不然,玉陵還有可以繼承王位的人,三個國家怎麼可以瓜分玉陵?不說大求出兵的理由牽強附會,大周既然總以正義之母國自居,就該支援金銀復國才對。
“我還沒想明白呢。”金銀從書架上拾起好幾張紙,“湊上你拿來的,差不多齊了。”
墨紫接過來一張張默唸:上都某金姓人氏乃玉陵皇子。玉陵皇血脈仍存,怎可分食其國?二皇子號命,玉陵百姓必抗大求。玉陵之國事,當由玉陵人自己決斷。大求分明狼子野心,吞玉陵而將逐天下。等等。
每張一句,放到一起就是一篇聲討求援的檄文。
“究竟怎麼回事?”一句已經夠嚇到自己了,誰想還有一長篇。
“似乎昨夜裡有人嫌雪下得不夠大,把這些紙當雪片散得滿城都是。”金銀笑得那個妖嬈,“我猜今早的景緻一定美不勝收,可惜不曾親眼瞧見。”
“知道你真正身份的,有誰?”墨紫看了紙上的話就立刻趕來見金銀。也許,結拜這種事,樂意的也好,不樂意的也好,加諸在身上的,總比對待尋常人多一份關切責任。
“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我自小離開玉陵到大求,盡本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