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不悔自然不知張無忌已練成九陽神功,她只道宋青書的毒已無力迴天,心中感傷,眼眶霎時漾起抹抹淚花。
張無忌笑道,“這個你只管放心。有我在,怎麼也不叫他再受半點苦。”楊不悔對張無忌自來便是深信不疑,如今聽他這麼說,想是有十足的把握,正要問他可是有什麼好法子醫治,只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刺耳的哨子聲。張無忌初來光明頂,並不知哨聲含義,楊不悔卻臉色微變,蹙眉道,“難道是六大門派的人不甘心,去而復返了?”
話音猶落,哨聲越發臨近,可見攻來之人速度之快,數量之多。
楊逍、白眉鷹王和韋一笑等教眾齊齊走進,先拜謝了張無忌的救教之恩,然後才請張無忌帶宋青書先回後山避一避。正在此時,五行旗下一掌旗副使渾身浴血奔進屋內,朝楊逍微微掬身道,“山下攻來的都是巨鯨幫、海沙幫、神拳門等各路人物。雖都是些跳樑小醜,但只因兄弟皆都有傷在身,抵擋不住……”
張無忌見楊逍和韋一笑等人臉上也籠著黑氣,顯然是受傷頗重,便建議眾人退入秘道中暫避。豈料楊逍等人執意不肯,只說是明教規定,除教主外任何教眾不可擅入秘道。殷天正等人便趁此機會擁立張無忌為明教教主,並道,“只要教主一聲令下,我等進入秘道也不算是違背了教規。”
張無忌幾番推辭,門外哨聲已然響在耳側,情況迫在眉睫,容不得他多做猶豫,便當機立斷道,“小輩張無忌暫攝教主一位,等渡過今日難關,再另選賢能。”並讓楊左使傳令下去,教眾所有弟子,一同退入秘道。自己則轉身將宋青書抱起,跟著小昭往秘道方向去了。
少時,楊逍,殷天正父子,韋一笑,五散人,以及教下五行旗弟子,紛紛退入秘道。楊逍又讓人將光明頂盡數燒去,等其他門派攻上山時,見大火焚盡了整個光明頂的房屋,又在火場找到了不少明教弟子屍體,只是歷經火燒後五官模糊難辨,便以為楊逍等人已燃火自焚,遂一一退下光明頂去。
大火足足燒了兩日之久,張無忌在秘道內依舊以九陽神功為宋青書逼毒,又將心法口訣教給他,讓他自行學了以內力驅盡寒毒。
宋青書早在進秘道的時候便醒了,睜眼時只見四周火光微弱,人影恍惚走動,也不知道在哪裡。恰好張無忌低頭,對上他黑亮的眼眸,笑道,“宋師哥,你醒了。”這才抬眼去看,見自己正躺在張無忌懷裡,嚇得一個鯉魚翻身跳起,接連蹦出幾丈之遠,才結結巴巴問道,“你,你,你就是張無忌?”
張無忌彎唇一笑,朝宋青書走近兩步,似真非假道,“宋師哥才在夢裡喊了我的名字,這麼快就不記得了?”
“呸!”宋青書朝他啐了一口,喝道,“我只在夢裡想過要踹死你,喊你名字也是為了咒你。”剛說完,被韋一笑一巴掌呼在腦袋上,義正言辭道,“張少俠現在是明教教主。你既是我徒弟,也就是明教弟子,對教主怎可這般大呼小叫?再有下回,我便不輕饒你。”
宋青書臉色頓時比苦菜花還要難看,連忙喊冤,“師父,你有沒有搞錯啊?他還是我師弟來著。讓我這個做師哥的對師弟鞠躬,太有損我的威風了。”
韋一笑神色一斂,喝道,“你若回了武當,要認師弟便是你的事。如今在明教,他就是教主,你是教眾。何況,你身上的玄冥神掌也是他為你醫治的。”見宋青書翻著嘴皮子一臉的不服氣,剛要再喝問他,張無忌走過來笑道,“韋蝠王不必如此。我和宋師哥從小一處長大,這般頑鬧慣了。他心中自是疼我的,只是面上不說罷了。”語落,扭頭看著宋青書,眼中戲光灼灼的問道,“對嗎,宋師哥?”
當著韋一笑的面,宋青書又不敢說“不對”,只得硬著脖子點了一下頭,順帶著狠狠剜了張無忌一記。
有了張無忌出言幫腔,韋一笑也不再為難宋青書,走到一旁療傷去了。
等人走開,張無忌忍了嘴角笑意,俯身在他耳畔低聲道,“宋師哥,多年未見,你還是這般可愛。”
宋青書惡狠狠地瞪著他,從牙縫裡迸出聲音道,“可愛你妹。你才可愛,你全家都可愛。”
張無忌朗聲起笑,拍了拍他肩頭,走到楊逍、韋一笑等人身邊去為他們逐一療傷,獨留宋青書在原地暗下氣悶,心裡一遍遍問著,我咋就成了他的屬下?我咋就成了他張無忌的屬下?我咋就成了他張無忌這種爛人的屬下呢?老天爺,難道你一直帶著墨鏡過日子?
第 16 章
在秘道的這幾日,明教弟子皆都不敢四處亂走,不過是席地而坐調息休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