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有炎炎烈火,正在燃燒,又好似是日月共升,照亮這天下!
而在這軍陣的前面,建康府城內外,黑壓壓的都是抬頭看向這鐘山之巔的人群,一道道目光,一個個身影,就像是湖泊和海洋,暖暖的春風難以激起浪濤,但是在他們的心中,已經有烈火燃燒,已經有怒濤醞釀!
四月一日。
葉應武抬頭看了看春雨洗禮之後瓦藍的天空,距離自己來到這個風雲激盪、大廈將傾的時代正好一年。
三百多天英雄人物如同走馬觀花來來往往,多少豪傑兒郎浴血拼殺,從慶元府到麻城再到瀘州再到襄陽,直到最後的火焰在臨安鳳凰山頂熄滅。葉應武不知道有多少人追隨著自己走到現在,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經在衝鋒的路上倒下。
但是他知道的是,自己今天站在這裡,未曾辜負他們的期待和追求。
今天自己站在這裡,已經改天換地,挽回這天之將傾!
不是蒙古鐵騎橫掃麼?
不是朔風浩蕩無人能敵麼?
某葉應武孑然一身來到這七百年前,終於改變了這一切。就算是歷史龐大的車輪依舊厚重,但是葉應武已經讓它一路碾壓而來的車轍和自己原本所在的那個時空大相徑庭。
某,終究還是做到了。
此去天涯豈孤旅,猶有青山九萬里。
葉應武站在鐘山山頂,手按佩劍環視周圍的莽莽山巒林海,也將山下那如同一棵棵勁松默然站立計程車卒盡收眼底。
青山九萬里,是啊,直到今天,知道某這個時候,才明白什麼是青山九萬里,才明白是何處的青山,何處的希望。
這青山九萬里,既是南宋半壁山河,也是站在這山下的文武,站在這山下的森然軍列,更是即將誕生在自己眼前的巍巍大明。他們的站姿,已經如同一座座青山,以他們的靈魂,已經千錘百煉。
這是漢家的青山,華夏的青山九萬里啊。
葉應武緩緩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到天壇中央。
不得不說陳宗禮確實是下了一番苦功夫,天壇上雖然只有一張再簡單不過的桌案,但是當這桌案的背後就是青山和無盡天空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感到這桌案的孤單和矮小。
因為就像山下那陣列像青山一樣,這桌案也彷彿和天地融為一體,不分彼此。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從這裡接過來上天的旨意,從這裡登上屬於一個嶄新王朝的君王之位。
沉默片刻,葉應武心中也是蹦蹦直跳,輕輕伸出手,小陽子低著頭小心接過葉應武的頭盔,然後退後兩步,站到臺階之下。
天壇之上再無一人,如果此時此刻站在高處踮起腳尖眺望,所看到的整個鐘山最高的地方,便是葉應武所站的地方。
這一刻葉應武站在了天地之間。
陳宗禮並沒有按照正常的登基大典那樣陪同皇帝,甚至至始至終都沒有跟著邁上臺階。
沒有人指引葉應武,也沒有人告訴他天命在何處。
陳宗禮這樣佈置不是沒有其道理所在,畢竟葉應武不是從前朝那裡接過來的天命,而是重新自上蒼處獲得,所以不需要讓人來指引,真正天命所歸的人,本來就能夠聽到蒼天的旨意。
至於葉應武能不能好好的裝神弄鬼,實際上陳宗禮並不關心,因為沒有人會看的到葉應武在天壇上做了什麼,人們看到的只是葉使君在那裡和上天溝通,在那裡走上自己的王位,在那裡開啟一個嶄新的時代。
這就已經足夠了。
身前身後空無一人,葉應武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高處不勝寒,莫非就是這個道理?不過他還是一步一步的走到桌案前,桌案上除了中間香爐,左面一排瓜果,右面一排胙肉,甚是簡單,不過葉應武卻也沒有輕視。
就算是沒有人,他還是小心翼翼的點燃三支香,衝著天的方向躬身,又轉過來,衝著建康府、衝著地的方向躬身。
祭天、祭地。
人在做,天在看,葉應武不相信自己是平白無故來到這個時代,不管自己是不是被蒼天選中的人,他都不想讓自己的心中留下遺憾。
這是自己的第一次祭天,也是一個王朝嶄新的開始。
太陽掛在空中,下面日月的赤色旗陣在風中舞動。
日月初升,照耀萬方。
前宋鹹淳三年四月初一,葉應武於建康府鐘山登基開國,自號明王。
明延承前宋火德,尚赤,戰旗衣甲依舊不變,國號大明,年號暫沿用鹹淳,以示對於那個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