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心中無言,此人一看便是重病難愈,命不久矣,居然還是好些了,看來自己這父皇對祁府的心思,還在別處。
祁容垂首淡聲道,
“龍澤庇佑,草民多謝聖上掛念。”
皇上點點頭,又隨意問了幾句,沒有多加逗留,便兜兜轉轉的離去了。
寶七自然留了下來,待到一行人遠去,才看向祁容,莫名的吁了口氣,上前跟著進屋兒道,
“公孫先生快到了吧,我看你這面色,實在是有些不好。”
祁容見寶七面上浮上一絲擔憂,唇色淺白一笑,撐著身子坐下,芸兒連忙上前扶著,
“娘子這是在擔心我嗎,不過公孫先生應該快到了,娘子無需多慮。”
寶七隻知這人明明身上重病,嘴上卻從來免不了戲弄自己,也學著他似笑非笑道,
“憂心夫君身體,自是妾身該做的,只是夫君這病總來得突然,讓妾身總沒個心理準備,再加上聖駕突臨,總要多問勞一下。”
祁容知道寶七在故意諷他人前重病,人後緩解,卻也不惱,只做沒聽出來一般嘆了口氣,虛聲謝過自家娘子關心。
寶七被祁容氣的想笑,亦嗔亦惱的看了他一眼,最後掃過桌上的茶吩咐賀蘭道,
“去廚房換些茶水來,以後再來人,可要機靈著點兒。”
賀蘭本就比他人都小,加上身弱,更顯得有些怯生生,聽見寶七隻提醒了一下,也沒有多責怪,趕緊輕聲應了句,
“是,奴婢這就去。”
芸兒也有眼色的立到門口兒,眼觀鼻鼻觀心,只做聾啞狀。
祁容看寶七支開賀蘭,坐在自己對面不知打量著什麼,低聲笑道,
“娘子可是有何疑問?”
寶七瞄著眼瞟向他,眸光動人卻不自知,眼珠轉轉卻好像在說明知故問,絲毫沒有剛才那股恭順範兒,
“疑問自然是有,只是不知夫君知也不不知了。”
祁容溫和一笑,
“若是娘子相問,必然是知無不言,秉誠相告。”
寶七對這話的水分非常懷疑,嘴角意味深長的也勾了一勾,淡淡望向門外,
“……是麼……”
祁容竟一晃神,很快恢復,溫雅著淡如清風,
“娘子難道不想問,皇上為何駕臨祁府。”
寶七面色無常道,
“自然是想護著祁府,莫大恩寵,至於護著誰,想必祁大公子比我清楚吧。”
真當她什麼也看不出來,這個節骨眼來祁府,以前又不經常來,定然是知道祁府出事,給一些人看的。
她現在更好奇的是你的病情,如何做到忽緩忽重的……以及她什麼時候能出府。
二人似真似假聊了一會兒,寶七竟有些心累,可對比之後才發現,也只有這裡,才能讓她放鬆些警惕,無論對方是真是假,至少目前,還和自己是一個陣營,心下一陣無言的苦笑。
以前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其實這深宅之門,又比海淺了多少呢,何況還和宮門牽扯在一起。
沒過一會兒賀蘭便端著茶回來了,同樣跟回來的,還有前院打探的祁安。
祁安先道皇上已經起駕回宮了,豫王也一同離去了,隨後最為輕巧笑言,公孫先生後腳就跟來了,剛到前院,正與三小姐看脈呢。
祁容淡聲吩咐道,
“也好,先與珠兒看完,大家也能放心了。稍後你去將公孫先生接過來,就在這裡看一看吧。”
祁安因為公孫先生來了心情甚好,一掃方才陰霾,精精神神的應了聲,
“知道了,少爺,包在奴才身上了。”
立刻麻溜的趕去前院了。
寶七笑了笑,
“公孫先生當真是神醫。”不然怎會讓祁安如此期待。
祁容默然一笑,吩咐芸兒再去沏一壺好茶。
寶七無語的看了一眼賀蘭,果然見對方一臉惶恐的望向自己,站在那邊不知所措,可憐巴巴的定然是被祁容的吩咐嚇到了,就差跪下來求饒了。
寶七抿了口茶輕和道,
“是專門為公孫先生準備的茶,你剛來不久,不怪你,以後多跟著芸兒學學就好,不用害怕。”
賀蘭聽完寶七的言論,這才鬆了口氣,可還是惶恐之色不敢褪去,不確定的又掃過祁容,一張小嘴兒卻是連個討饒的話兒都不會說,當真是嚇壞了的孩子。
祁容也沒看賀蘭,聞言只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