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站了幾十個太監,高舉著各色燈籠,楚玉胸膛起伏,氣息不定,只覺得懷中的小丫頭滾燙嚇人,稍稍解開披風審視,見她以上基本完好,安安虛了一口氣。
邊上沒有一個人敢發出半點聲響,只有那跌進土牆的賀老八被覆下來的瓦石埋在裡面,品名地挖著拱著想往外鑽。
楚玉面如寒冰,盯著那拱起又落下的地方,知道看見動靜漸漸小了,忽然道:“挖出來!別讓他這麼死了!”
太監們一聽,連忙湧上去搬的搬挪的挪,轉眼就將成了一個泥人的賀老八從裡面提溜了出來,擲到楚玉腳下。
賀老八忍不住呻吟呼痛,想是摔斷了胳膊腿,跪也跪不住了,歪倒在地上,抬頭看了一眼楚玉,殺豬般地叫起來:“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奴才不知這位姑奶奶真的是您房裡的人啊。。。。。。饒命,王爺~~~~~”
“狗東西!瞎了你的狗眼!”王紳驚懼不定,怕連累到自己身上,連忙衝出來罵道,“大奶奶和三夫人命人送她來養病,你竟敢如此不敬!死十次也不為過,王爺怎麼能饒你!”
泠然靠在楚玉身上說不出半個字來,大驚過後更是脫力,只覺得楚玉的手臂緊緊箍著自己的身子,竟是無比安全,眼淚似斷線的珠子一般淌在他微微糙著臉的素紗上,真想就此暈過去。
“王爺饒命!“賀老八拿頭雞啄米般撞著地,撕聲叫著,”奴才真的不知啊!”
楚玉從齒間擠出一句話來,“不知?本王明明聽到她在悔。。。。。。王爺救我!”說到後面四個字,他心頭一酸,渾身竟微微發抖寒聲道:“將這老匹夫送到相府邢房去,一寸一寸割下他的肉來餵狗!若行刑者割不滿三千刀就叫他死了,同坐!”
眾太監聽見王爺來自地獄般的命令,皆全身一震忙齊聲答應道:“是!”
王紳面上肌肉一哆嗦,他是自小侍候王爺的,從沒見過他發如此的雷霆之怒,想著是自己讓泠然搬出澹懷殿的,只怕火燒到自己身上,忙一揮手,幾個彪悍的太監衝上來提起賀老八就走。
賀老八到此嚇得連叫也叫不出來了,被太監一提起,褲襠下就溼了一片,滴滴答答地一路拖了過去。
泠然心頭感動無比,各種情緒交集,眼前一黑,果然如願暈倒。
楚玉一驚,將她輕輕抱起,說了一聲:“宣太醫。”就往澹懷殿走去。
王紳躬身追在王爺身後暗暗下決心:這個丫頭以後可絕對不能得罪,必須把她當那些夫人一般奉承,哦!不,必須比對她們更加小心十倍、百倍地侍候,幾曾見過王爺為了哪個夫人動過一點氣,費過半點心思啊?
澹懷殿內燈火通明,太監們裡裡外外忙碌了一夜,宮裡的太醫被召了一波又一波過來。
天色微明之際,楚玉歪在正殿的紫顫木大榻上聆聽著太醫們的病情分析,玉面上一直罩著一層嚴霜。
領班的太醫拱手道:“王爺儘管放心,這位鬼大人玉體強健,雖然一時退不了燒,但照藥房服藥,過個三五日慢慢就會痊癒的。”
楚玉冷冷哼了一聲,不予置評。
另一位太醫有些揣測到王爺的心思,提醒道:“王爺,自古來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我等才疏學淺,只能依循醫家千年傳下來的古法治療。若是想讓這位貴人早些痊癒,我們沒有辦法,不如您向相爺要一些神藥,也許明日就好啦!”
楚玉雙眸微微一睜,似乎剛想起這一層。
站了一夜的王紳察言觀色已久,忙獻殷勤道:“奴才,奴才馬上跑一趟。”
楚玉點了點頭,也不再看那些太醫,徑自走進裡間去了。
幾個太醫站在大殿上面面相覷,有一個忙著向一旁的太監打聽,“這位貴人是哪一個啊?怎地王爺如此緊張?”
那太監木頭一般,搖了搖頭。
一個太醫道:“咱們把最好的退燒去寒藥全都用上了,這。。。。。。王爺不叫我們走,難道我們就守在這裡?”
另一個頭發雪白的太醫想是實在站不住了,尋了張凳子坐下來,嘆道:“你還好,本來就是金爺在太醫院值日的,我們幾個可都是從家裡的被窩中被襄王爺派人給揪出來的,我昨日剛來王府看過嚴四夫人的病,卻沒見王爺露臉,這一位,既然住在王爺房裡,想必是王爺的至寵吧!”
楚玉已接連三日未曾睡個好覺,實在疲憊不堪,他走進東次間,站在泠然床前,聽著她細細的呼吸,看著她微微潮紅的小臉,想起昨晚不見了她的心情,又想起聽見那老東西想要猥褻她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