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說什麼呀,您怎麼能因為一個外人的話而懷疑自己的丈夫呢?”阿爾貝說,“您以前還不是經常對我說,讓我遠離基督山伯爵嗎?是我當初犯傻,被這個陰險之人欺騙,可您怎麼也開始糊塗了?”
“阿爾貝,他對於我來說,是個再熟悉不過的人。”梅塞苔絲流下痛苦的眼淚,“只是那時,他還不叫這個名字。”
“我越來越糊塗了,您才見過他幾次啊,難道你們以前認識嗎?”
“你聽我講一個故事吧。”梅塞苔絲看著牆壁,深陷入記憶裡,她一點一滴地講述著自己的過去,其中的每一個細節,在她的心裡,都不曾被時間磨得模糊。
阿爾貝越來越吃驚,直至驚恐,當他聽到那些人設計陷害唐太斯的時候,他痛苦地把頭埋在了自己的手中。當他得知自己從小到大所深信的那些事實都是謊言的時候,當他聽到自己父親那卑劣的行徑時,他只覺得胸口快要爆炸了。
梅塞苔絲深知兒子這時正經歷著怎樣的痛苦,這都是自己造成的惡果。
許久,阿爾貝抬起他的頭,“您的故事讓我見到了世界上最高尚正直的人。我不再怪他,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做得比他更寬容了。”
“阿爾貝,我的孩子,假如我當初再堅強些,就不會讓你揹負上著所有的一切。但不要絕望,你長有一顆純潔的心。”梅塞苔絲說,“我的孩子,拋去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吧,仇恨和罪不該揹負在你的身上。”
“我當照著你的願望做,我親愛的媽媽。”阿爾貝給了母親一個擁抱,這對心意相通的母子都知道,他們兩人今後將要互相依靠了。
73。選擇
在馬爾塞夫接受審查之後的第二天,關於他的新聞就上了報紙。波尚看在與阿爾貝的交情上,請求其它報社的同行們手下留情,可沒有任何人願意放棄報道這轟動的新聞。馬爾塞夫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裡,他沒有臉面對妻兒,也不知道,阿爾貝與馬爾塞夫夫人正在策劃離開這個家。
梅塞苔絲母子一致認為不該帶走屬於馬爾塞夫的財物,那是用骯髒的手段得到的。可他們兩人從沒賺過一分錢,想要一下子離開家獨立是非常艱難的。弗蘭士得知了阿爾貝的境況後,表示願意借給他一筆錢。
“等我找到工作賺了錢,會馬上把錢還給你!”阿爾貝握住這可敬的朋友的手,感激地說。自從父親出事後,以往那些往來密切的朋友們幾乎都不來他家走動了。
“不急,我的子爵,你有你的聰明才智,一定會很快發展起來的。”弗蘭士說,“不過,我覺得你其實不用這麼在意這件事。凡是明理的人,都不會把罪責加在你的身上。”
“親愛的弗蘭士,我離開是有更深的原因,恕我不便說。”阿爾貝說,“還有,我已經不是子爵了,以後,我將繼承我母親的孃家姓氏。”
弗蘭士雖然驚訝,但也理解這位朋友,阿爾貝高尚無畏的精神讓他十分欽佩。
梅塞苔絲把她的珠寶首飾都整理好放在了首飾盒裡,又把她的所有鑰匙留在了梳妝檯上。阿爾貝也和母親一樣,沒有帶走一件他曾經引以為豪的收藏品,甚至沒有帶走一支雪茄,他把支票簿和錢包留在了書房裡,又留了一封告別信給父親之後,就挽著梅塞苔絲的胳膊離開了家。
他們沒有乘坐家裡的馬車,而是叫了一輛出租馬車等在門口。正在他們走出家門的時候,貝爾圖喬送來了一封基督山伯爵的信。
梅塞苔絲開啟信封,讀完信,苦澀地笑著搖了搖頭,“請您轉告伯爵閣下,他的好意我們領了,但恕我們不能接受。他的恩情,我和阿爾貝已經很感激了。”
貝爾圖喬得到了回覆,鞠躬離開了。
出租馬車拉著母子倆離開了馬爾塞夫家的那棟大宅,他們誰也沒有回頭朝家裡再看一眼。而這時,馬爾塞夫伯爵正用一隻痙攣的手拉著窗簾,他在那兒已經一動不動地站了十分鐘,這十分鐘是他一生中最難度過的。
“基督山伯爵。”馬爾塞夫在看到貝爾圖喬的時候,覺得自己這兩天來的某些猜測得到了證實。基督山伯爵是海黛的監護人,這是所有巴黎人都知道的事實。由此可知,就算他不是那個幕後策劃一切的人,也是一直在暗處冷眼看這場戲上演的人。他這會兒又派管家過來,不就是在慫恿挑撥梅塞苔絲和阿爾貝背叛自己嗎?
馬爾塞夫好像找到了一個靶子一般,把所有的怒氣與怨恨都對準了伯爵。他匆匆地戴上帽子,吩咐馬車,來到了基督山伯爵府。
巴浦斯汀接待了他,像是事先已經安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