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個渾蛋的坐騎,是不?”他指著馬的鼻子開始大罵:“你知不知道你的主人瞎了狗眼,竟敢說我是女兒身!我渾身上下哪裡有女人味?就連你也能瞧出我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偏他瞧不出,不是瞎了狗眼是什麼?”嘴角扁了扁,續道:“馬總管說他是想女人想瘋了,我看倒不是這個原因。八成是瞧我不顧眼,存心想給我一點苦頭吃倒是其。你信不信?打我第一眼看見他的娘娘腔樣,我還其以為他是個標緻姑娘家——準是如此!怎麼設想到呢?那個王八蛋!準是見我嘲笑他像個姑娘家,才存心找我碴。有這種主子,也算是你的不幸。怎樣?乾脆咱倆合夥對付他好了……”說著說著,竟是愈說愈離譜,愈說愈把這匹名駒當哥兒們似的!瞧他還拍拍“閒雲”的頭,想說服它下回最好讓楊明墜馬,好像它真聽得懂他的話似的。這幅情景真教左大男看呆了!
甚至於,他驚愕地差點以為自己在作夢!
他以為他在做什麼?聊天嗎?還是在向那匹馬挑釁?難道沒人告訴過他,楊明的愛馬可不是一匹普通的馬,那可是當年楊明花了一天的工夫才馴服的烈馬!誰要敢近它一尺的距離,準惹得它長嘶噴氣的!要是一個不當心,讓它給花了臉也說不定,更別談這不要命的傢伙竟親熱的同它說話聊天,當它是自家兄弟似的!
老天爺!
左大勇一驚,生恰丟了這份工作!試問,若是讓楊明知道他連一個小小的牧童都管不好,讓阿寶接近他的愛馬,他大勇工頭還能在牧場上混嗎?
為保住飯碗,只好忍住驚懼衝上前;本想一把捉住他的,哪知活該倒了八輩子楣,那該死的阿寶竟忽地低下頭,反讓“閒雲”張開嘴,狠很咬住他的手臂!
“我的媽啊?”他嚇得大叫。
“大勇工頭?”回頭一望,阿寶嚇了一跳!不會是來捉他偷懶的吧?
“你這個渾蛋,快把它拉開,快點!”大勇嚇得又跳又叫,就差沒屁滾尿流!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幾乎可以想見將來廢了一隻手臂的模樣——“獨臂大勇”?他可一點也不喜歡這稱呼!
阿寶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唇邊綻出笑容。
“大勇工頭,‘阿黑’很喜歡你呢!”
“你這傻小子!它不是喜歡我,是想吃了我,還不快把它拉開:”他又吼又叫。該死的阿寶!等他自由了,他非好好教訓不可!
阿寶聳聳肩,拍拍“閒雲”的頭,像是聊天似的叫它放開他的手臂。本來左大勇是想斥責他的愚蠢,哪知說也奇怪,這匹黑馬竟乖乖放開他的手臂,還用鼻頭磨蹭起他的掌心來。
左大勇看得一愣一楞的!不過還是挺識時務的退了幾步,免得它一個不開心,又咬住他怎麼辦?別看馬廄有柵圍著,它跑不出來,但誰知道又會發生什麼事?
“阿寶,你——你不伯它?”
“伯‘阿黑’?”阿寶傻氣地吐吐舌。“‘阿黑’有什麼好怕的?該讓人伯的是它的主子。大勇工頭,也虧得你在楊明手底下做事那麼多年,一定道他虐待過,說不定連你在他眼裡也成了女兒身,是不?我就說他那個人變態嘛——”
“閉上你的嘴巴!”左大男嚇了一跳,忙斥責。“這裡是楊家牧場,你可別胡亂說話!雖說我是不怎麼欣賞你,可好歹大夥兒都是混口飯吃,我可要提你一句。第一,這匹名駒是楊明少爺的愛馬,叫‘閒雲’,你可別胡亂取個老土的名字。第二,你本就是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長相,要不是瞧你沒一絲女人味,我還當你真是個女兒身;不過你若真是女兒身,恐怕也沒人敢要你。”大勇冷笑了幾聲,再道:“不過,也怪楊明少爺會誤會你是女孩兒,哪裡有男人戴耳飾的呢?”話還沒說完,就遭阿寶力揣了一腳,痛得他哇哇大叫!
“我是男人!”阿寶氣憤地摸著戴在左耳上的耳飾;打他進牧場以來,每每有人瞧見他耳垂上戴著金飾就愛嘲笑他。
戴耳飾很奇怪嗎?若不是義父生前百般叮籲,要他切記千萬不可拿下這隻耳飾,他早扔了它,又哪會三不五時的遭來訕笑。
不過,對於左大勇那句——若他是女人,恐怕也沒人要她“,他心裡倒挺不服氣的。
“為什麼沒人要我?”他氣呼呼地問。
“哈!你還不懂?光瞧你全身上下沒一根大家閨秀的骨頭,有哪家不要命的公子爺會娶你?再說,恐伯你連什麼叫三從四德都不知道呢,會有人要你?我左大勇第一個跑去撞牆!”
三從四德?
那是什麼玩意兒?他是認識了不少字,可對女人家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