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恰逢靈臺如水清明,這個人將將把自己折騰完,衣襬捲起絲絲輕風吹到踏古臉上,似是要離去,踏古倉皇中連忙伸手抓向他。入手是柔軟的絲綢,她這迷茫中的一抓還算精準。
感知到她這邊的微弱阻力,方才正欲離開的人,頓住了動作,隨後似回過身來,摸向踏古的手。
她趁著這個機會,反手抓住了他的,仔細的摸了摸。手掌寬厚,布著細細的繭子,是常年使冷兵器留下的,不意外是個男人的手。她忖了忖,便用手指在上面寫了幾個字。
“秦昊?”
這些天她一逮到思緒清晰的時候,就會琢磨琢磨照顧她的人究竟是誰,她想來想去,除了秦昊,大抵也不會有別人了。她被種魔傷了的時候,只有秦昊在場,她臨昏迷前也好似聽到了他的聲音。況且能這麼細緻入微,事無具細留在她身邊照顧她的人,眼下除了秦昊,也不會有旁人了。
被她執著手的人在讀出手上的字時,微微有些僵。踏古猜他會有這個反應,多半是因為自己猜對了。她還有話要問,於是便就著手心繼續寫了下去。
怕她寫的吃力,一襲雪白長衫的男子躬了躬身,湊她更近些。踏古指腹拔涼拔涼,劃的他有些癢。他眉頭微皺,讀出手心裡踏古一個一個寫出來的字。
“我失明瞭嗎?”
握著他的雙手有些顫抖,似在害怕,似是擔憂。
他心裡壓抑沉痛,卻還是安慰性的撫了撫她的手背,隨即在她手上寫了兩個字。
“洠в小!�
踏古這廂心裡的一個疙瘩終於結了開,寬慰了許多。心想秦昊不說話,而是同樣以手寫字,多半是因為她的傷勢而傷神傷心吧,所以心中悲痛,也說不出話來。
她扯了扯嘴角,這秦昊雖平時最喜歡與她鬥嘴逞能,但關鍵時刻,還是對她挺好的嘛。為了回報他這個恩情,她以後一定不欺負他,也不差使他再去做這做那了。
她笑了。病態蒼白的臉上漾起的淺淺笑意,有融化一切冰雪阻撓的能力。
佚慈晃了晃神,心裡登時便五味摻雜了起來。緊接著踏古便又問了一句話,“那我會失聲嗎?”
佚慈笑了笑,亦如她臉上的一般溫暖,只是她看不到。(。pnxs。 ;平南文學網)他回,“不會。”
這下踏古才放下了心,緊繃的意識放鬆下來以後,疲憊便湧了上來,她撇了撇眉頭,慢慢的又進夢裡會周公去了。
佚慈小心翼翼的替她掖好了被子,幾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
他方才膽怯了,下意識的便不敢承認自己是誰,亦或者說是自己洠Я臣��H綣��詹乓桓霾恍⌒乃黨鱟約菏撬��匝矍罷飧鋈說鈉⑵��擋歡ㄒ院蠖疾蛔妓�僬展慫�恕�
他心裡很清楚,她現在有多恨自己,這種被人恨的感覺,他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感受到了,所以有些事情,他不得已的隱瞞下來了。他怕自己再一次弄巧成拙,傷害了這個裹著堅強的殼子,心裡卻十分脆弱的人。
算一算這兩生兩世,自己終歸是欠她太多了。
一個月前魔域魔使率領魔兵和兇獸來犯青丘奪取地盤,顯然計劃的十分周全。恰逢那兩日踏古不在青丘,且聞鳳也回了南海,整個青丘無人留守,自然是方便他們進出。而他們似乎也是忌憚青丘乃一方仙地,會驚動九重天上的天帝派兵來下界阻撓,所以才帶了這許多的魔兵來,這其中一步一步的計算,倒是十分精準。
他當時便是被派下來阻撓魔兵的眾人之中的一個,動亂中桃花仙子尋到了他,泣不成聲的告訴他踏古與魔使在谷口碰了頭。他當時便預料到了知道可能會大事不妙,卻不想後來趕到時,還是晚了一步。
他望著她此時沉睡著的安詳面容,心裡似被拉扯般的陣陣泛痛。那天他匆匆忙忙趕到時,這張臉上滿是血汙,若不是那一襲紅衣,他可能都認不出來,半空中極速下落周身浴血的人竟是踏古。
幸得她的傷勢雖十分嚴重,但還是有法可醫的。這一個月以來,他每日替她渡一渡修為,舒活舒活筋骨,她的傷也算好了許多,如今捏一捏手指,就只剩下最後一個步驟了。
正想到這裡,思緒便被石洞門口傳來的腳步聲給打斷了,佚慈略略抬頭看去,是秦昊捧著一疊被子,正慢吞吞的走進洞裡來。
他笑了笑,隨後翻手化出了紙和筆,草草的記錄下一些東西來。
秦昊將被子放到到踏古所在的石床邊,看著沉睡的人皺了皺眉,隨後轉身看向佚慈,道:“馬上就入冬了,將她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