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吃苦這麼多年。”
武承嗣微微一笑,拍了拍敏之的手道,“過去之事不必再言,何人沒有年少輕狂不經世事之時?”扭頭看了一眼門外的風若廷,接著又道,“風侍衛雖是武家的人,但既然天后娘娘將他賜給了你,就是你的貼身侍衛,從此不必再去武府罷。”
敏之順著他的眼光看了看門外那道身影,淺笑道,“他若想留下,我也不會干涉。他有自由,能決定他想做什麼,要做什麼。”
武承嗣有些驚訝敏之的回答,隨即反應回神,起笑道,“敏之弟弟,區區一個侍衛,何必記掛在心。”
見武承嗣對風若廷口吻淡淡,顯然是將他如普通的家僕一般看待,敏之心底一陣鈍鈍發痛。
不想與他再在風若廷的事上多做解釋,敏之改口道,“承嗣哥哥今日來,是有何事要與我商議?”
武承嗣聞言臉色一凝,眉眼間蒙起一層微不可見的青凜,“敏之弟弟可看清了眼下的形勢?”見敏之一臉的茫然,不禁搖頭輕嘆,“天后娘娘一直器重你,只要你願意向她表明心跡,一切過往均可既往不咎。”
敏之覺得自己似乎聽懂了武承嗣的意思,卻又不太肯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承嗣哥哥,我一直都在效忠天后,不是嗎?”
“當然不是。”武承嗣笑著一口回絕了敏之的話,眼底柔軟如月光傾瀉如水,“你雖臣服於天后,卻並非效忠與她。你處在一箇中立的位置,讓天后娘娘無法掌控你,雖然那個位置會令你看清更多事實真相,但也會讓你更快送掉性命。”
“所以呢?”敏之接著問道,“承嗣哥哥是來做天后娘娘的說客?”失笑搖頭,敏之那對清澈澄淨的眸子裡閃著點點嗤笑,“這倒不像天后娘娘會做的事。”
“不,天后娘娘並不知我來這兒。”武承嗣突然收斂笑意,雙手捧著敏之的臉迫他與自己對視,“敏之弟弟,今日前來,我已違背了天后的旨意。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這天下……已是武氏的天下。天后娘娘英明睿智,她的決定,不會錯的。”
敏之眼底黯然稍縱即逝,緩緩拉下武承嗣的手,仿如自言自語般輕喃道,“我又怎會不知,這天下即將改姓武呢?我看得比誰都清楚……也比誰都知道將來……”
只是……他怎麼捨得,怎麼捨得讓那個純淨如月的男子,就這樣銷聲匿跡,走得乾乾淨淨……
他是自己來到這裡後,第一個未曾對自己流露出厭惡、憎恨以及惶恐神情的人。這麼溫柔的人,脆弱卻又堅強……
“敏之,我無法為你做些什麼。”記憶裡,兩人站在東宮花園時,那人曾笑容和煦的看著自己,柔聲道,“我只有這顆心是屬於自己的,除了它,我給不了你任何想要的。”
他若成為帝王,一定是位仁君。卻也是因為他的仁慈,成為了他的催命符。
從未想過要和武則天作對,畢竟歷史不可改……也無法改。但若能保住那人一命……去哪裡都好,只要能活著……
“……敏之……敏之弟弟?”武承嗣喚回思緒遊離的敏之,疑惑道,“在想何事,這般入神?”
敏之回視著武承嗣那對潔淨雙眸,笑問,“承嗣哥哥今日前來,到底想說何事?”
武承嗣嘴角挽起一抹淺淺的弧度,眸底深光一閃而逝,輕鬆的話語彷彿在談論天氣一般稀鬆平常,“敏之弟弟,太子對你素來尤為信任,若你能加以利用,天后娘娘那兒,我自會替你擔待著。”
武承嗣的話如薄暮私語般縈繞敏之周身。且不論他究竟為何而說出此等大不諱之言,卻足以令敏之肯定,今日的武承嗣其地位尊貴,已不在自己之下。
未注意到敏之眼中深處那飛閃而過的抑鬱,武承嗣拍著他的肩笑道,“這事你放在心中仔細斟酌,天后娘娘那兒,我也只能替你遮掩一時,太子的事,還需你自己考慮。”
敏之勉強彎了彎唇角,又和武承嗣說了些閒話後,才起身送他出府。
站在大門口,望著武承嗣一襲隊伍遠去的身影,身後傳來風若廷的詢問聲,“少主前來,可是為太子之事?”
敏之驟然回頭瞪著風若廷,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驚問,“你怎麼知道?”
風若廷微微一笑,眸子裡卻似乎有著一絲嘆息如電閃過,“我自小跟在少主身邊,他的心我也明白幾分的。少主珍惜與公子之間的血緣親情,也看重這兄弟情誼。只不過……”
抬眼瞟向天際邊那逐漸消失無影的黑點,風若廷的話還未出口便已隨風飄散。
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