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鸞也被章三爺摟著哭上一份,只不過他懷裡還抱著陳氏和謝姨娘,以及謝姨娘懷裡的小文騏,含淚泣道:“幾乎以為此生再不能見了”明鸞雖然不大看得上這個渣爹,心裡也有些酸酸的,見陳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便出聲安慰道:“往後我們一家人就在一起了,父親不要傷心。”章三爺哭著不停點頭,又摟過她嚎。
陳宏夫妻早就坐車趕到了,見狀也忍不住有些難過,言氏悄聲吩咐婆子打了水來,請章家眾人梳洗,又送上乾淨的秋衣。章寂感動地向陳宏拱手致謝:“親家高義,老夫此生決不敢相忘,日後若有幸,定會報答。”陳宏道:“都不是外人,親家老爺何必說這等外道的話?兩家既聯姻,本就該相互扶持才是。”
章寂嘆了口氣,看向陳氏的方向,面露愧色:“是我章家家門不幸,連累了賢媳。當日結親,本是拙荊存了私心,想著陳家富裕,娶了陳家女為媳,日後幾個小兒分家,三兒阿敞憑藉妻子的嫁妝,也能過上安樂日子,可惜這孽子不能體會慈母之心,多年來都不曾厚待賢媳,如今還連累她受苦。親家不念舊惡,反而對章家伸出援手,實在叫我無顏以對。”
陳宏淡淡一笑,這些事他早就聽族人提過了,心裡有數:“親家老爺不必多說了,婚姻乃是結兩姓之好,怎能因一方失勢,便束手旁觀呢?家妹與外甥女是章家人,日後還要請親家多照應呢。”
章寂明白他言下之意,鄭重點頭應承:“放心。”
眾人梳洗換裝過後,一直在不遠處跟洗硯搭閒話的差役過來催了:“日頭升得老高,該走人了。若是錯過了宿頭,我們還要吃掛落呢。”
一行人無奈起程,陳宏便命洗硯帶上幾個車伕婆子,牽著兩輛馬車在後頭隨行。明鸞悄悄打量著那幾個差役,見他們彷彿沒看見那些馬車似的,心下大定,****也忽然間有了力氣,大踏步走起路來。
沈氏一路走,一路不停地回頭望向南京城牆,眼圈都紅了。陳宏與言氏對視一眼,低聲商量了兩句話,後者便趕上前對沈氏道:“章大*奶,你不必看了,沈家與李家的案子如今也已了結,都是判的長流,就跟你們在一個地方呢,早在昨兒一早就已經出發了。”
沈氏訝然,眼中淚花翻滾,盈盈下拜:“多謝陳五奶奶相告,大恩大德,必結草銜環以報。”
言氏哪裡會將她的報答放在心上?轉身便回到了丈夫身邊,夫妻倆目送章家人遠去,便迴轉城內,陳宏還跟妻子商量:“明日就回去吧,出來這麼久了,再不回去,怕是要耽誤公事。”言氏連連點頭。
才進了城,他們便聽到皇宮方向傳來了鐘聲,不由得雙雙愣住,細心一數,都大驚失色。
承興皇帝賓天了。
第二十八章 大行
第二十八章 大行
衡王朱允熞站在宮殿門前,木然看著宮中一片素白,半日沒說出一個字。
他被“綁架”了幾日,雖然有吃有喝,沒受什麼苦楚,但整個人都清減了,眼中陰鷙之色更甚。
王府隨侍早已得了訊息趕到,見他這副模樣,也不由得膽戰心驚,小心上前問:“王爺,是不是……先換了孝服再說?”
衡王斜了他一眼,一聲不吭地往前走,隨侍慌忙叫人跟上。主僕一行往前走了沒多久,便看到迎面來了一群人。衡王認出為首的是自己的親姑姑安慶長公主,臉上不由得更陰沉了幾分,雙腳也慢了下來。
安慶長公主原就是****,但既要進宮,自然也要正式穿戴一番,比平時家常打扮又添了幾分貴氣。她剛剛在大行皇帝靈前哭了一場,兩眼腫得如同核桃一般,扶著侍女有氣無力地走著,想著是不是到皇 裡歇一歇,見衡王迎面走來,不由得愣了一愣,旋即露出驚喜之色:“允熞?阿彌陀佛你可算回來了”急急走上去拉住了對方細細打量,眼裡又冒出了淚花:“瘦了,你受苦了吧?可曾受傷?那起子逆黨真真膽大包天,居然敢對天家皇子出手”
衡王盯著她的表情,淡淡地道:“叫姑母擔心了,侄兒無事。”
安慶長公主聞言放下心來,但隨即又忍不住痛哭出聲:“你雖無事,可你父皇卻……可憐你自幼得你父皇寵愛,卻未能見他最後一面……”哭了一會兒,發現衡王沒有跟著哭,她心下疑惑不解,但也只以為是對方甫脫險地,精神不濟,也沒多想,便勸他:“快去換了衣裳,先到你父皇靈前告訴他你已經回來了,也好讓你父皇安心。”
衡王不鹹不淡地應了,視線卻轉到安慶長公主身後的兩名青年身上,兩人他都認得,但他今天對左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