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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睛,白T恤。

即便是高中生,照片中窺見她胸前的溝壑。

他是按著溫梅的感覺找的她。

葛薇只覺得玻璃的溫度透過血管一直涼到心尖上。

她不懂凌歡媽的意圖,也不知為什麼凌歡先是拒絕卻又同意了。她只知道,自己已闖入了一個自己完全不想闖入的領地。

一聲輕巧禮貌的敲門聲,葛薇擠滿放下相框去開門,凌歡媽笑得熱情熱心:“這是新睡衣和新毛巾,洗個熱水澡睡覺舒服些。”

葛薇答謝著,便有一種強烈的讓熱水溫暖自己冰涼血管的衝動。

推開浴室門,浴室的裝修並無特色,牆面是許多年前流行的白底子淺粉色花朵馬賽克,地面是亞光的地面磚,五十多歲的人都是驚人的相似。然而,葛薇卻一眼看到了不同之處:佔地面積更大些外,馬桶旁、浴缸旁邊一律都有金屬把手,顯然是當初凌歡行動不便時特殊制定的。當初他行動真的那麼不便麼?葛薇幻想著凌歡艱難搬動自己時的樣子,只覺得呼吸一滯。

白色的櫥櫃裡浴液洗髮液齊備,浴液的瓶口微溼,瓶身貼著一根女人才有的長髮。葛薇牽下那根黑色長髮,呼吸一滯——凌歡媽是卷的短髮,這長髮又是誰的?

葛薇便不想再用那浴液,憋一眼白淨的浴缸,想這是凌歡用了多年的,似乎覺得自己是要和凌歡無間接觸一般,也不願用,站在蓮蓬下,將水調了微燙的溫度,面板很快就被燙成了熟透的蝦。然而,心卻沒有暖過來。

浴室裡於是輕輕撒開了一陣濛濛的煙,從蓮蓬處延展著,擴散著,整個浴室就籠罩在早霧似的空氣中。像是一個綺麗的夢,又像是凡人不小心踏了仙人的領域,她不屬於這裡。

於是草草洗完,怕頭髮給人家溼了枕頭,便想從凌歡寬大的書櫥裡找本書看,書櫥裡的書先是一大排整齊的外國名著,上面兩大排精裝的中國名著,再上一排是整排的籃球雜誌兼金庸古龍,似乎都是早些年的書。葛薇不知該看什麼,隨便從中抽出一本紅樓夢,一把已經氧化變色了的暗黃鑰匙從書中飛地托出,掉在木頭地板上,清脆成響。

葛薇急忙將鑰匙撿起,剛要放回書中,然而,她抬頭時迎上書櫥下的一個緊鎖著櫥,那鎖孔呲牙咧嘴著,竟像是在衝自己笑。

強烈的好奇心像是一個瞬間脹大的氣球,脹得葛薇大腦嗡嗡作響。

手指微微發抖著,通了2次才將櫥櫃開啟,開啟之後,裡面的東西卻讓葛薇大大的意外了。

一隻籃球。一個流川楓的人偶。一件白底子紅條校服。僅此而已。

輕輕抱起籃球,籃球上用黑色的水筆書著幾個大字:早日迴歸你的夢想。

白底子紅條校服上早已沒有女孩子身上的香味,反而有他身上的味道。

葛薇於是想起了別人的少女時光。高中時候的校草也是籃球隊員,女朋友是鄰班的。兩人夕陽下單車壓過校園門外時的風景,一直是葛薇心中最好的青蔥畫面。男孩子就坐在葛薇的身後,上課睡覺,下課打球,然卻是全班唯一不笑少女時代的葛薇胖的第一人。葛薇所在的城市比較小,自然不會像青萍這樣允許高中生自由戀愛,男孩子被班會上點名批評,據說女孩子也被在班會上當眾罰站了,葛薇曾親眼看到男孩子擁著小他許多的女孩子在冬日的晚風中哭泣的場景。然而,兩人還是不顧一切地愛了,他帶著她編制的圍巾和手鍊,她是住校生,闌尾炎的那幾天,他一直守護。

凌歡和溫梅也曾是這樣吧。葛薇端詳著籃球上的黑字,突然意識到,兩人似乎比自己的同學更真情些。她是在他癱瘓的時候一直陪伴的。

葛薇開始心疼那個女孩子。照顧一個癱瘓病人很辛苦,尤其是像凌歡這樣高大的病人。幫他翻身時候,葛薇這樣身強力壯的人,都惹了一身汗。聽高雲說,他癱瘓了半年多才有一點感覺,之前,都以為沒有希望了。可她堅持了下來。陪伴一個幾乎是失去了未來的人,又是多大的勇氣。想到這裡,葛薇失聲笑了。凌歡,你很幸運。

葛薇冥冥中意識到,如果兩人沒有意外的話,怕是走到最後了。

可是,他們終於沒有走到一起。為此,凌歡大病一場。自己也親眼目睹了他最難受的時候,想到這裡,葛薇的心抽緊著,蹲在書櫥前,覺得肝裡在微微地冒苦水。

眼前閃過凌歡從未有笑容的漆黑眸子:拋卻那份看透世態炎涼的敏感,淡漠,冷清得像一個受傷的孩子。

葛薇突然就想心疼這個孩子。

深呼吸一口,輕悄地關上鎖將鑰匙放回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