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玉在府中多年,哪有不明白的,當即便道:“你儘管送過來,橫豎也是要拿回家去的,臘月裡我估摸著要忙些時候,等空了,我就回家一趟,把東西都送回去,你有什麼想要我捎上的,都只管拿來。你那院子……估計一時半會兒是沒法討假的。”
春瑛應了,姐妹倆又話了一小會兒家常,她想起今天的來意,便裝作聊八卦的模樣,壓低了聲音道:“姐,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你別告訴人去。”
秋玉挑挑眉:“喲,你也會說這句話了?是什麼事?”
春瑛湊得更近了些:“前兩天,我瞧見二少爺跟三少爺吵架了,二少爺還打了三少爺一個耳光。”
秋玉嚇了一跳:“不可能吧?你別胡說!”二少爺雖然是出了名的刻薄,但這種擺明與弟弟鬧翻的事,按理說是不會做的。
春瑛按下心裡的愧疚,繼續說著改編過的“真相”:“是真的!那天夜裡才下了雪,三少爺早起向老太太、太太請過安,就說要回院讀書,可沒讀兩頁,便說要去園子裡賞雪,隨手點了我拿東西。到了園子裡,他就把我趕得遠遠的。後來我聽到有吵架聲,走近了一看,才發現二少爺不知幾時來了,伸著手掌,三少爺則捂著臉,這可不是被打了嗎?”
秋玉嚴肅起來:“那天是你跟著過去了?知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打起來?”
春瑛正想推說不知道,眼珠子一轉,便臨時改了主意:“我也不太清楚,只聽到二少爺說三少爺接近竹林,是有違父令。三少爺則說二少爺應該回房讀書,把心思都放在科舉上。”
“竹林?”秋玉注意到這個字眼,“你是說……山腳下那片竹林嗎?!”
“就是那片。”春瑛有些緊張,只是臉上還帶著笑,“為什麼三少爺一靠近那裡,二少爺就說他有違侯爺的命令?侯爺只是不許人到山上山下的房子去,不是嗎?竹林那頭,我們也常去呀?”
秋玉沒回答,她只是皺起眉思索著,過了一會兒才道:“說起來倒巧了,我們這兒聽說了些閒話,說是守花園的一個婆子前天吃醉了酒,便當著眾人面前胡說,言道三少爺帶了個丫頭悄悄進園子,不知道暗地裡做什麼呢,她告訴了二少爺,二少爺趕去抓人,回來時卻重重踢了她幾腳,連賞錢都叫人收回去了。為這這事兒,太太暗地裡派人去打聽,還想著是不是該敲打敲打浣花軒的丫頭,免得帶壞了少爺。”她朝春瑛抿嘴一笑:“沒想到原來是你。”
春瑛張大了口,忙拉住她的袖子:“姐!那都是胡說八道!我才不是那種人呢!三少爺不過是偷個懶,隨手點了我去做苦力而已,不是我也會是別人,總不能叫三少爺自己拿那麼多東西吧?再說,他才多大?我才多大?都還是孩子,能做出什麼事來?別說笑了!”她覺得太荒唐了,這種流言也有人信?
秋玉笑道:“如今知道了,倒也好辦,回頭我跟芍藥說一句就完了。太太只是怕三少爺壞了身子,可沒功夫管他使喚自己的丫頭做事。”
春瑛這才鬆了口氣,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你剛才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那天出園子的時候,守門的婆子在那裡大叫,想必是才被二少爺踢過。她好像跟二少爺的丫頭有些親戚關係,那天我看到她值夜時,多姑娘和青兒……”忽然記起了來時看到的事,便扒住秋玉道:“姐,有件事我想問問你的意見。來這裡的路上,我看到……”
門這時敲響了,秋玉起身開門,卻看到琉璃站在外頭,後面還跟著小丫頭碧環。她見琉璃神色嚴肅,有些奇怪,便問:“怎麼了?”
“你妹子來了?方才我聽到幾句話,想找她問一問。”琉璃微笑著走了進來,又命碧環關門。
她是個儀態莊重的姑娘,年紀十七八歲,面板白淨,長得雖不算美,卻清清秀秀的,讓人容易心生好感。
春瑛察覺到一絲凝重,忙起身套上外衣下了炕,鄭重向她行禮。
琉璃笑著拉她坐回炕邊,柔聲道:“別怕,我跟你姐姐從小兒就在一處當差,姐妹們極熟的,你就把我當作姐姐一般,不必見外。”頓了頓,才問:“方才,你說二少爺打了三少爺一個耳光,可是你親眼見的?”
春瑛心裡有些著慌,來的時候,三少爺可沒說會遇上這種情形。她只得答道:“這倒沒親眼看見,我只是聽到他們吵架,接著有耳光聲,然後看到二少爺伸著手,三少爺捂著臉。他們後來說話,也提到二少爺的確是打了三少爺,不過二少爺爭辯說他是不小心打的,並不是有意。”
琉璃低頭想了想,笑道:“這也是一樣的。你且穿戴好,跟我來,老太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