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永寧軍披甲結束後,他們就直接散到了道路兩旁的樹林裡,張承業知道他們打算在樹林裡列成橫隊,然後跨越出來作戰。這個企圖讓張承業只是冷笑了一下,在樹林裡列陣不僅耽誤時間,而且會非常浪費體力。救火營全體都保持著可怕的沉默,看著對手的身影漸漸從斜下方的樹林中浮現出來。和走下半個山坡的明軍戰線還間隔著五十米左右的距離。
弓弩這種武器對天氣要求很高,即使是在遼東,陰天的時候弓弩也會受到很大地影響,西南這裡由於氣候潮溼,所以弓弩根本無法使用,所以這裡使用的都是吹箭和投石。看到對方顯示出遠端攻擊的企圖後,張承業下令全體跪倒。對面拋過來一些石頭,還吹出了不少毒箭,這些武器大多都達不到救火營的陣地,個別擊中救火營長槍兵的吹箭和投石也無力貫穿明軍身上的鐵鎧,只是無奈地發出了一些叮噹地響聲罷了。
“火銃手,射擊!”
山頂上地一百五十名明軍火銃手發動了一次齊射,硝煙洶湧地噴出槍膛以後,百米外的樹林邊緣就發出了一串慘叫聲,不少永寧軍撲倒在地,發出沉重的肉體撞擊地面的聲音。
“火銃手,射擊!”
又是一百五十名火銃手發動了齊射,樹林和溪流的交界處再次響起了撕心扯肺的慘叫聲,更多的永寧軍摔倒在地上,被明軍火銃擊中軀幹的人幾乎都迅速地嚥下了最後一口氣。而那些被四肢中彈的人,他們的手腳也幾乎立刻就被二十四毫米口徑的鉛彈打折,這些傷者滿地翻滾著,無助地發出垂死地痛苦聲。
兩次射擊以後,張承業注意到對手似乎猶豫了一下,就在此時,明軍的火銃手進行了第三次齊射。視野裡的敵人似乎倉皇向後退去。就在張承業的對面,一個永寧士兵似乎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步履蹣跚地在明軍注視下晃悠了幾下,然後回頭抱住了一顆大樹,緩緩、緩緩地坐倒在了地面上,他抱著樹的手向下移動時,在樹幹上留下了一道寬闊的紅色長痕。
永寧軍陣地上響起了亂七八糟的喊聲,過了一會兒對面樹林裡又是人影晃動,明軍耐心地等待著,這次永寧軍似乎不打算再和明軍對射了,他們在樹林邊緣處略一停頓,就從整條分界線上冒了出來。
無數雙腳踏過那條溪流,永寧軍把藤牌舉在身前,黑壓壓地向著明軍壓了上來,看上去他們也有一千多人的樣子。
張承業已經把手銃舉到了耳邊,這次他手裡的這支可是福寧鎮的新式武器,專門發給軍官的燧發手銃。
嘭!
隨著張承業的一聲槍響,四百五十具明軍火銃發出了一次威力巨大的齊射;同時,明軍的長槍兵也在這次齊射後站起身來,準備在火銃手的支援下開始肉搏。
不過,他們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他們面前的敵軍拋下了近百具的屍體和幾乎同樣多的傷員,剩下的七、八百永寧軍丟棄了他們的盔甲武器,一窩蜂地逃進了樹林裡面去。明軍又用火銃進行了一次追擊,把跑在後面的永寧軍放倒了一批。
碧綠的山坡上橫七豎八地倒著屍體,從半山腰一直蔓延到溪流前,那條小溪裡現在也倒著十幾個永寧軍士兵,把原本清澈的河水染上了幾僂淡紅色。
山腰上的七百多名明軍長槍手排著整齊的橫隊,手中的長槍密如叢林,他們背後的明軍火銃手也都恢復了立正的姿態,一個個都豎著火銃目視前方。
張承業估計對面原本有一千五到兩千名永寧士兵,整個交戰過程不超過半個時辰,對方丟下了近四百具的屍體,卻根本沒有給明軍造成絲毫的傷亡。兩次潰敗都是火鐃齊射造成的,根本不需要採用白刃戰。
“真的很差啊,這打的叫什麼仗啊?看來是後衛的雜兵沒錯了。”
就在張承業大發感慨時,他背後的山坡上傳來了軲轆、軲轆的碾壓聲,很快,兩門六磅鑄鐵炮就從張承業的兩側探出了它們黑洞洞的炮口。
萬仞指峰能擔否 第53節 赤水
天啟七年九月十日,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工兵已經在周圍的樹林裡設定了警戒的繩索和銅鈴,還在敵軍來的到道路上點起了一堆堆形成縱列的篝火。
張承業認為敵軍也需要休息,所以趁夜來襲的可能性並不大,不過他還是嚴格遵照條例,制定了多個警戒哨,三隊福寧軍官兵今夜也會輪番執勤,每時每刻都會有一整隊士兵準備迎戰敵軍的夜襲。
在張承業的腳下,從南坡到山腳的西路,短短几十米的山坡上佈滿了七百餘具屍體,這些人或躺或臥,個個身體都呈現出奇特的扭曲,他們都雙目圓睜,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