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所擔心者,不外就是黃軍門會收大哥的權,不知道小弟猜得對不對?”
“不錯。”
“可沒有黃軍門的提拔,大哥和我什麼也沒有,弄不好現在還是李乘風那廝的家奴,不知小弟說得是也不是?”
“不——錯。”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章觀水不緊不慢地分析起來:“所以小弟以為,如果我們處處防備著黃軍門,容易被人說成忘恩負義。而且無論大哥和我都是黃軍門力排眾議提拔起來的,地位也都是由黃軍門力保而穩固的。我們身上早就貼上了黃軍門的牌子。以小弟的思量,恐怕黃軍門也拿我們當作嫡系……至少是半個嫡系看。”
“那你的意思是……”章明河撓了撓頭皮,有些遲疑地說道:“可黃軍門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這層意思啊,連暗示都沒有過。”
章觀水也不再賣關子了:“我猜黃軍門不肯和我們明說有兩個原因。第一是顧忌朝廷大法,不敢肆意地踐踏我大明‘大小相制’的法度;第二嘛,恐怕黃軍門根本就不在乎我們選鋒營,黃軍門認為他的嫡系部隊足夠用了,我們本來就是可有可無的人物。”
章明河怔怔地呆了片刻,有如老僧入定一般的神色木然。過了好久才自言自語道:“我是鬼迷了心竅了,有的點權力就瞻前顧後地怕別人併吞,全然沒有留意到黃軍門不但不想併吞,還頗有把我推出來的意思。”
章觀水擊節叫道:“是啊,大哥。黃軍門那是什麼前途啊?至少也能封萬戶侯吧。看復州之戰長生軍的氣勢,就是仿沐家例永鎮遼東都不是不可能。我們這輩子是肯定要在黃軍門手下效力的,我們的子孫怕也都是得在黃家後人手裡討生活。現在要是黃軍門召親兵的話,我就是打破了頭也要擠進去。”
“我也一樣。”章明河輕聲跟了一句,心裡已無絲毫猶豫。他斬釘截鐵地說道:“明日我就去長生島,請求黃軍門接收選鋒營。”
“不妥,不妥。”章觀水趕忙阻止道:“黃軍門怕是不敢要,不然朝中的言官肯定會彈劾黃軍門跋扈,無人臣禮。”
“那你說怎麼辦?”
“小弟以為,我們可以……”
……
天啟五年七月十二日,長生島。
黃石今天的心情很是不錯。兩天前復州的章明河派來一個使者——他的義弟章觀水,他們請求黃石能派人幫他們訓練士卒,還請求能把部分士兵派遣到長生島來訓練。
這個突如其來的請求嚇了黃石一跳。他琢磨出裡面地一層含義後就屏退內衛,和章觀水仔細地討論了起來。果然不出黃石所料,章觀水實際帶來的是收編請求。他所謂的派人去協助訓練,就是讓黃石把整隊的官兵派去復州。章明河私下保證不會打散這些隊地建制。而章明河的整個營連同營裡的軍官都會被交給黃石整編,還給章明河的軍隊也是黃石整編後的軍官和士兵。這樣章明河就等於自動放棄了在選鋒營的一切影響力——實際上他現在也沒有啥影響力可言。
黃石明白章明河想憑藉這個大禮一舉成為他的嫡系。而這個章觀水還很會說話,整編選鋒營這個舉動居然還能被他和天意聯絡起來。用章觀水的話來說,黃石的第一個營有個“火”字。所謂火生土,所以第二個營就叫“磐石營”,石乃土之魂魄也。接下來自然是土生金,“選鋒營”的第二個字沾了個金字旁,可見選鋒營歸黃石所有乃是天意。
天授不取,反受其咎。
章家兄弟的安排讓黃石也很舒服。這樣偷偷把選鋒營拿到手,朝廷裡自然一句話也沒有,也不會有言官給自己找麻煩。對於選鋒營的那上千老兵,黃石還是饞得很的。這些老兵已經打了幾年的仗,比他新兵營裡剛提拔上來的輔兵肯定是隻強不弱。
所以黃石昨天就派了楊致遠跟著章觀水趕去復州,讓他和章家兄弟儘快討論出一個交換方案來。總之要儘快把選鋒營列入訓練計劃中來。
黃石吹著口哨往海里丟石子的時候,他背後地燒餅姑娘正忙著啃大餅,裡面還夾了些海里種的牡蠣。
第一次看見王姑娘從木樁上偷牡蠣的時候,黃石還搖著頭哀嘆道:“監守自盜啊,監守自盜。按條例你該被打二十軍棍,永不敘用。”
但王姑娘只是白了他一眼:“太子少保大人想去告發小女子嗎?請便!”
現在黃石每次來海邊的時候,他的內衛都會在遠處形成警戒線。那些巡視工作的人自然進不來,這姓王的丫頭偷長生島的財產來也就肆無忌憚了。
不過話說回來,一般長生島對此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