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這個女子能贏得眾人的赤忱之心,並不單憑造船駕船的本事,還有那份坦誠。對她信任的人,從不遮掩自己的缺點。他以前雖然沒為誰效過命,但見過不少地位高本事大的能人,就連他沒落的父親母親仍保有對平民的高高在上的驕傲。唯有墨紫不同。她親爹也好,養爹也好,富貴權勢加起來足以讓她跟公主媲美,可是,不見她有一點點嬌小姐的模樣。而最難能可貴的,上至王公將相,下至販夫走卒,她都一視同仁。不是虛偽的悲天憫人,行善積德,是全然的真性情,沒有半點做作。
臭魚曾說,他們三兄弟隨時準備為墨紫豁出命去。而他看來,墨紫也能為他們豁出性命,那麼大陣仗殺於中,就為了他們報父仇。換了他,也誓死相隨。
丁狗想到這兒,挑挑眉。什麼時候起,他開始將自己融入這個圈子了,不在山中清修,也能覺得自在。她飛得高,好像帶著他們也一起飛到了廣闊天地之中。
臭魚見丁狗發呆,朝他屁股蹬過去,“幹活了,老兄。”
丁狗哪能讓他蹬到,腳下輕功一飄,反到了臭魚身後,作勢掐住他的脖子。
墨紫笑道,“玩歸玩,小心這滿地的刺球,扎到可是會很疼的。還有,搜身時也要當心別傷到自己。”
兩人這才辦正事。
華衣上來,對墨紫說,“大人請姑娘過去。”看一眼屋裡的景象,不禁一怔。自認處理的混亂場面不少,卻從未見過這般情形的。幾乎沒有一件完整的東西,包括那殺手在內。
“我知道了。”墨紫剛說好,臭魚叫她。
墨紫回頭一看,見他手裡拿著一個香囊。雖然染了血,還能看得出是花開並蒂的繡樣。
“男人很少會自買這樣的香囊,多半是女子送的。”丁狗說道。
“裡頭還有東西。”臭魚手腳很快,拿出一張紙來,遞給墨紫。
墨紫開啟看了,“居然是一支大吉的籤。”
“護身符吧。可惜多行不義,老天爺不保佑。”臭魚將屍身翻了過來,“哇,背後連屁股一大塊光著,倒是挺白淨的。姑娘家怎麼都喜歡小白臉啊?我雖然黑,至少人品好。”
丁狗揭他短,“你人品好?幾年前還是地霸呢。”
“奶奶的,我不是從良了嗎?”臭魚一火大,口不擇言。
丁狗捧腹大笑,拍著大腿,“對,對,你從良了。哪家青樓待的,沒準爺爺我還去過。”
墨紫轉過身,免看不雅,又笑得渾身打顫。從良?臭魚也太搞笑了。
“贊進,要是沒有其他發現,就把人用棉被裹了放下去,免得嚇到膽小的。”她的意思,就是別讓人看到殺手的死狀,畢竟這算是秘密武器了。
贊進早通她的心思,點點頭。
墨紫下到底艙,還沒進門就聽一聲慘叫。於是,見到老神在在的元澄就說,“這船也別叫螭了,改成鬼蜮,如何?明明我們是受害者,不知情的,還以為我們殺人不眨眼。”
元澄不回應她的調侃,對蹲在陶山身邊挺樂乎的老人家說道,“前輩,這是墨紫姑娘,丁狗和落英如今都跟著她。”
老頭站了起來,拉直舊衫,雙手往後擺上擦了擦,抱拳,衝墨紫咧嘴笑,“我叫雷廷。”
墨紫趕忙抱拳,“前輩。”
老頭看墨紫的動作乾淨利落,說話也不浮誇,讚許說道,“不愧是小元子看重之人,落落大方,也不跟老頭子說客套話。我最煩那種上來就說久仰大名的人,其實壓根就沒聽過我老頭子的名字。”
墨紫便笑,“前輩,說實話,我猶豫要不要說這四個字來著。”
雷廷放聲大笑,“小元子,這個姑娘好,你趕緊討回家當媳婦。”
元澄悠哉哉喝口茶,“前輩,人說好妻難求,我本不信,如今方知確實不易。她要慢慢來,我也只得慢慢陪著了。”
墨紫瞪他。
他溫和微笑,對她說,“前輩是雷震門的門主,也是乙單的師父,落英和丁狗的師公。他前來助我一臂之力。”
雷廷連連搖手,“不敢說來相助,是小元子養活我一門徒子徒孫,不然早沒有雷震門了。真正的門主應該是小元子,我就掛個名頭。”
“前輩無需這麼說。以前輩的功夫,想要多少金銀珠寶,不過是唾手可得。前輩高義,門下也都存俠念,秉行君子取之有道……”元澄看墨紫又瞪他,“墨紫姑娘這次何以生氣?”
“前輩剛說忍不了他人說客套話,如今有人滿嘴客套,是不是該打?”墨紫轉眼對雷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