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幾個在那時跟我一般年紀,同樣只有五六歲的少年蹲在牆角,聚在一起手裡拿著個火捻子,衝著地上一個橢圓形物品上的綠色引線碰去,大概是因為下雪的緣故,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最後一個稍微大點的孩子鼓著膽子用手攥著引線才能點著火,引線著了之後這幾個少年四散而開,抬著頭看著飛上天的炮竹。
“嘭。”炮竹迎著雪炸裂開來,我也抬起頭看著爆炸,心裡暗自納悶:“這煙火怎麼沒有圖案,這是光有聲響。”
“別看了,這不是咱們家的特製的煙花,只不過是普通的炮仗。”韓君芷悄悄的拉著我的袖子:“走,姐,帶你吃冰糖葫蘆去,走跟我找找”
韓君芷拉起我的手走進這條繁忙的市集,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並未影響人們的心情,這裡好多的東西都是我不曾見過的,每遇到一樣我便要停下看看,韓君芷便牽著我的手不厭其煩的給我講那麼使我感到新奇的東西,比如空竹,炮竹,鈴鐺,這些韓府裡從未出現過得玩意。
我們走了好久,可惜這次卻沒有發現那傳說中的冰糖葫蘆,韓君芷便牽著我的手坐在一個僻靜的角落休息。
這時候一個年紀跟我一般大的胖小子恰好從我身邊跑過去,聽見我的各種奇怪的問題撇著嘴說了聲,土狗。
姐姐牽著我的手,恰好能聽見別人罵我這句話,一下子火起來,那張彷彿瓷娃娃一般的小臉上寫滿了小姐我現在很生氣,便一手摞起袖子露出恨不得還沒人家手指粗的小胳膊便要追上前去幫我教訓教訓他。
我實在怕姐姐吃虧,急忙拉住她:“姐,不值得的,還是冰糖葫蘆要緊,我們還要回家的,你可說過要請我吃一串的。”
韓君芷氣呼呼的看著我:“屁,你就這樣讓人家罵了也不說話,你怕個什麼,追上去抽他啊,就是爹來了,我也不怕。”
我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還是算了,人家說的沒錯,我畢竟是什麼也沒見過的,怪不得人家那樣說。”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帶你出來嗎?”韓君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看的我心裡直發毛,:“你現在哪還有一點男孩子的氣性,這幾年爹把你都關成個窩囊廢了。”
韓君芷說完便什麼也不顧蹲在地上把頭埋在膝蓋裡嚎啕大哭,我就蹲下身子總想要說些什麼,可那時候還小實在是沒有話能安慰,因為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傷心的姐姐,我就只能這樣蹲在地上,臉上努力的擠出一個還能看的微笑,希望姐姐能夠抬起頭看我一眼,
那時候,我覺得我叫韓君笑這個名字起的很好,因為我很愛笑,過幾個日子那天下最有名的神算遇上我之後才明白,有時候遇上一些事,**的只能笑。
這時候在洛陽的酒家裡二樓有一桌靠近窗戶的座位上,坐著倆個人正緊緊的盯著蹲在地上的我和韓君芷。
其中一個穿一身黑衣勁裝頭戴一頂黃色斗笠看不清樣貌的男人,衝著對面不停地豪飲的方臉大漢,指著遠在街邊角落的韓君芷和我說道:“那便是韓家的三小姐和四少爺,正是滅你洪家滿門的韓世敬的親骨肉,平日裡那姓韓的怕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便不讓他這對兒女踏出韓家一步,今日不要是我怕你也沒這個報仇的機會。”
“你給老子閉嘴,如果今日在沒有機會老子便提刀殺入他韓家,生死由命;今日我便讓那韓世敬嚐嚐那兒死女亡的痛苦,哈哈!”方臉大漢狂笑站起身雙臂環抱一罈烈酒,甩掉錦步,一頭扎進酒罈裡,不一會抬起頭,鬍鬚毛髮都沾著無數的酒水,雙目卻也化為暴戾的血紅色。
“那就祝洪兄大功告成,告辭。”那黑衣人一個箭步翻身直接從二樓視窗跳下,站在樓下,看了一眼樓上的視窗低聲自語:“師兄,你屠洪烈這一招,怕過一會便就要成為死棋了。”
這黑衣人壓低斗笠快步疾行融入人群之中就好似一位因為雪勢漸大而急忙歸家的路人,邊走邊低吟:滿城雪,有幾人相陪我至白頭?!
風雪勢頭更大了。
樓上屠洪烈又抱起一罈烈酒狂飲而盡,飲罷將酒罈摔至粉碎,扯下身後黃布一柄古樸戰刀乍現而出,屠洪烈倒提短刀一躍而起衝破酒家二樓屋簷裡,弄得是碎瓦破石橫飛,嚇得其餘店家客人驚慌失措。
屠洪烈站在酒家的樓頂上看著我和還在哭泣的韓君芷臉上殺意濃烈,雙手袖口之中膨脹炸響,手上短刀呈現上黃昏末日般的光暈,這鵝毛大雪從天而降竟然未能進屠洪烈一丈之內便蒸發四散。
“韓世敬,老子今天就要讓你嚐嚐這家破人亡的滋味!”一句宛如惡獸咆哮般的怒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