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遲疑了一下,看著滿園杯盞殘籍,然後慢慢走到一面小桌之前,伸手在那桌面上蘸了些茶水,聲音清冷平越無緒無波:“殿下應知私黨過一千則剿,此法典乃是維護皇權穩保江山之用,”他抬起頭,漆黑的眸子如同蘊了璀璨的星子,將他的容顏襯得如畫般恍惚,“因此,太子門客三千,則……”
他伸出手指,慢慢在那桌上劃了幾道,然後對軒轅修拱了拱手:“雪衣先行告退。”
軒轅修怔怔的看著雪衣一身白衣翩然而去,直到他慢慢消失在視線裡才走了過去,只見那桌上水漬已然幹去,只剩下些微水中茶漬留下的汙痕:反!
軒轅修眼中神色頓時沉了下去,思忖片刻便喚道:“來人!”
一名精明幹練的中年男人應聲而出。
“仔細挑選篩選那些門客,將那些混吃等喝的廢物都給本宮攆出去!”
“是!”
……
雪衣回到王府的時候正好看到瑞海生在門口焦急的張望著,一見雪衣下了馬車便馬上迎了上來:“小王爺,你可回來了,清媚姑娘她……”
雪衣眸色微閃,清冷無波的容顏微有鬆動:“她怎麼了?”
瑞海生也顧不得禮數,一把拖住他的手:“你還是親自去看看的好。”
走到西廂聽風園,便見一群青衣小廝垂手在園外站著,一臉惶恐的樣子,舒伯也在那裡,一臉凝重,他與清媚這兩日應該算是處得很好的,然而也沒有進去,只在外面站著。
“舒伯?怎麼了?”雪衣走上前去,那些小廝紛紛躬身行禮,他抬了抬手示意他們下去,清媚在這裡住下才第三天,卻招來這麼大動靜,舒伯神情有異,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舒伯轉過身對雪衣微微躬身:“媚兒姑娘天突然將一個下人打成重傷,然後便把所有人都轟了出來,誰也不讓進,也不見誰,適才有個奴才大了膽子進去看了一眼,便馬上被扔了出來。”
舒伯一邊說一邊看了瑞海生一眼,瑞海生輕咳了一聲:“小人先去看看那奴才的傷勢。”
雪衣看著他走遠的身影,然後意識到舒伯支開他的原因,側過頭來:“舒伯可是懷疑她練的雨晴?”
舒伯微微嘆氣:“不錯,我看她多半是練功出了岔子,好好的一個女孩子,一下子變得狂燥起來,誰也不敢進去,我琢磨著現在只有你能幫她了。”
雪衣眸色微閃,臉上浮過不知是怎樣的表情:“我去看看她,舒伯你先去休息吧。”
聽風園是雪衣給清媚安排的住處,走進層疊的翠屏綠蔭之間,這園中一片靜寂,沒有分毫聲響,只有雪衣輕碎的腳步聲,他走進了清媚就寢的臥房,微微滯了一下,然後推門而入。
屋內的陳設一如其他官家千金的閨房,粉帳垂簾,薄紗屏風,佈置精緻而不失典雅,看得出瑞海生是用了一番心思的。
只是,卻不見清媚其人。
雪衣正想要走進去看個究竟,卻聽得屏風後傳出一道冷得發寒的聲音:“出去。”
那是清媚的聲音,卻也不是清媚的聲音,像是極度壓抑的語氣,繃到極致的弓矢,幾欲決堤暴發的狂濤,都隱藏在那兩個簡短的字下面。
雪衣微微凝起眸子,映著窗外灑進來的陽光,他可以隱約瞧見那屏風後蜷成一團的影子,微微的顫抖,似乎壓抑著極致的痛苦。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然後慢慢向那屏風走去,緩聲開口:“媚兒,是我。”
屏風後的人似乎動了動,然後聽到雪衣的腳步聲,聲音裡已有了抑制不住的暗濤洶湧:“出去!”
雪衣停下了步子,他的臉上清冷無波,然而心裡卻在這一瞬間轉過了數個念頭,對於雨晴所能帶來的後果他也只是聽說,卻從未真正見過,清媚此時性格突變,只有兩種可能,要麼便是她性格已受那心法所影響而開始有了偏差,再就是她在行功之時走了岔子,很可能是走火入魔的表現。
聽她的口氣,應該是在與某體內的狂燥作掙扎,她並沒有立即對他出手,而是讓他出去,說明她還有最後一絲理智,她很痛苦。
“媚兒……”雪衣儘量放緩了聲音,試圖將她緊繃的情緒安撫放鬆下來,“你可能受傷了,讓我幫你看看。”
屏風後的清媚沒有吭聲,只是緊緊的攥緊了拳頭,隔著那幾步的距離,雪衣甚至聽得見她指節骨骼捏得喀喀作響。
雪衣緩緩的走到了屏風旁邊,清媚既沒有如他想象中的突然出手,也沒有猛的跳起來,她全身都緊緊的蜷成一團,將頭埋在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