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寒悠然坐在那石桌之旁,黑髮如墨,眼眸微斂,修長的手指若有似無的輕輕敲擊著桌面,仍然是他一慣的柔和清雅。
鳳若垂手站在他身後,滿園翠景,也似蓋不住這兩人的風華,幾乎要將整個背後的風景都掩得失了色。
傲寒抬眸看見清媚和冠玉,微微揚唇,似乎毫不意外他們兩同時進來,指了指旁邊的石凳:“坐。”
清媚在他身旁坐了下來,見冠玉站著不動,扯了扯他的衣角,將他攥著和她一併坐下。
茶盞中飄著幾片翠綠的嫩葉,浮起絲絲熱氣,看樣子應該是剛剛才泡好,時間掐得很準,剛剛合適。
傲寒端起面前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茶,微笑看向清媚:“怎的這段時間不見,媚兒就與我生份了?”
清媚聞言動了動,卻還是沒有開口,有些話,明明在心裡憋得久了,卻到了該說的時候,一句也說不出來。
傲寒垂下眸子,對於冠玉冷得發寒的眼神視而不見,只是淡淡微笑道:“雨晴的事,你都知道了?”
清媚猛的抬眼,果然,他是知道的,只是她卻沒想到,他的語氣淡然自若,彷彿這並非什麼大事,而是一件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事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清媚直直的看向傲寒:“為什麼?”
為什麼要瞞著她這件事?為什麼要讓她練這功夫?為什麼要將她推向毀滅?
太多的為什麼,憋在心裡已久,最後只化為簡短的三個字,卻字字沉重,不堪重負。
對於她的質問,傲寒並沒有立即回答,只是淡淡的敲擊著桌面,他的手指修長整潔,一如清媚第一次見到他時那般,八年的歲月,不長不短,然而時光卻並未在他臉上留下痕跡,只是那原本清雅的眉目更加柔和,像是蘊著這世間最清澈的湖水。
“媚兒,還記得你小時候我對你說過的話麼?”傲寒溫和的凝視著她,漆黑的眼眸裡勾著和熙之意,“不管我對你再怎樣嚴苛,我始終都是,不會傷害你的。”
又是這句話,清媚突然覺得心裡絲絲繞繞的揪結起來,似乎疼,卻並不尖銳,然而卻讓她難過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她就是因為相信了他的話,她就是因為無條件的信任他依賴他,才會落得今天這步田地!
“若我沒記錯的話。”清媚定定的注視著傲寒的雙眼,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有勇氣這樣直面她一直敬畏著的他,“寒也教過我,不要相信任何一個人,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是可以相信的。”
傲寒眸色微閃,微微揚起唇角:“你還記得……不錯,這世間人心難測,的確不可盡然相信,不過我對你說的話,未有半句是假。”
“你憑什麼讓人相信你是一個言而有信的君子?”一直默不作聲的冠玉突然開了口,語氣泛冷凝著刺骨的寒。
“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君子。”對於他的無禮頂撞,傲寒並未在意,只是輕笑了一聲,“我只是說我心裡想說的話,至於信與不信,我並不關心。”
“目的?”冠玉說話直來直往,不繞半個圈子,只是目光陰沉幾欲化作銳利的刀,他只想知道,傲寒有什麼目的,他手中掌握著一個前朝太子,已是大大有利,何苦為難一個清媚,更何況是他一手帶大的清媚!
傲寒淡淡的看著遠處,目光飄渺似乎有些神遊,過了半晌,才幽幽答道:“為了那個住在刺蓮島上的女人。”
“你娘?”清媚失聲說道,看見傲寒一向平和的眸色突然閃過一抹尖銳的痛色,即便是轉瞬即逝,卻十分清晰,像是平靜的湖水突然一下碎裂了,讓她的心也跟著疼了起來。
他到底有多少故事?他為什麼不叫她為娘,而稱為那個女人?到底是怎樣的仇恨,讓他將自己的生身母親囚在島上數年,然而卻有著一股似乎永遠牽扯不斷的情感摻雜其中。
傲寒抬起手,習慣性的撫上額角,卻在半空中頓了頓,再轉向鳳若,鳳若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盒子遞給他。
“雨晴破解之法,我會讓鳳若替你想辦法。”傲寒將那盒子開啟,一枚硃紅色拇指大小的藥丸放在中間,泛出暗微的光澤,“此種藥丸可助你壓制體力的燥性,以後每月服一粒,可以大大延長你的心性轉變時間。”
清媚看著那藥丸,心裡兩種情感不斷的掙扎。
相信他?還是不相信他?繼續一切都聽任他,還是從此以後不再與他有任何干系?
見她遲遲不接那盒子,傲寒眼裡滑過一抹受傷的神色,然後唇角卻輕輕揚了起來:“罷了,你不敢相信我,也是人之常情,這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