悽然地低下了頭:“妾身知道自己才疏學淺、身份低微,且又是女流之輩,是沒資格站在殿下身後幫襯著的。可妾身又怕別人對殿下並非真心,又怕殿下著了那些居心叵測之人的道兒……“
“因而妾身只有斗膽為之,自不量力地以圖能站在殿下身後。讓殿下心有困惑的時候,一回頭兒,身後就有一個可陪您說話兒的人;讓殿下覺得疲倦的時候,只要稍稍向後靠一下,就會有一個溫暖的懷抱撫慰著您……”
“殿下,您就信了妾身吧……妾身的心裡,除了殿下之外,真的沒有旁人啊……”秦穎月重重叩首於地,伏地不起。
原本聽她這一通兒長篇大論,太子是煩的。只是因著見到她雙眸含淚的可憐模樣兒,忽然覺得挺好看的,覺著賞心悅目。心裡雖然還有些煩,但也就忍著不說了,圖個眼觀享受。
沒想到聽她說著這些,越聽越覺著頗有感觸……
是啊,他的身邊,沒個可信任的人。他是太子,所有人對他,都是巧笑奉承,可這些巧笑之中、奉承之中,有多少能是真的呢?
她說的那種情況,他不是不想要。誰不想遇到什麼困惑的時候有人商量著、誰不想疲憊的時候有人撫慰著……可生在皇家,想要得到這些,是比登天還難的。因為你分不清楚,別人給你的建議,到底是在幫你還是在害你;你分不清楚,那撫慰著你的雙手,指甲縫兒裡,是不是藏著可入骨的毒藥。
因為知道難以得到,久而久之,也就不奢望了。
今日秦穎月說的這些,可謂是他內心深處的渴望。可是她……是他可信任的人麼?
他不覺得。
這女人很聰明。聰明的女人,用好了,是對付別人的利刃;用不好,就是自盡的白綾。
太子嘆了一聲兒,半晌,道:“起吧,本宮信你了。以後這種玩笑話,不再說就是了。”
“多大點事兒呢,何必弄得哭哭啼啼的?”
秦穎月聽太子雖然說了信她,但卻仍舊是玩笑一般。卻也並未堅持跪著,而是提著錦裙起身,恭敬地側著身子站在太子身旁。低著頭,抹著眼淚兒,不言不語的。
剛剛說了太多話,要是再出聲兒,未免太子會覺得有些煩。若是讓太子對她有了囉嗦和聒噪的印象兒,可是不妙。
屋裡安靜了半晌,沒聽到秦穎月繼續說話,太子反而有些好奇。但卻也沒問什麼。
“收拾收拾吧,明兒一早咱們就啟程回去了。”
“是”,秦穎月哽咽著,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兒,“妾身告退。”
“嗯。”太子點點頭。
秦穎月先回自己房中收拾去,想著晚膳後、或是明兒一早兒,再去給太子收拾。剛剛說了那些,是要給太子一個緩和的機會的。她不纏著他,他心內疑惑,反而會更加提起興致來。
她知道今天這麼做,結局一定是成功的。但這成功,所指的卻並非是最終的勝利。想要徹徹底底地贏得太子的信任,豈是那麼容易的?今日這一番訴衷腸,不過就是一個開胃菜而已。好戲還在後頭兒呢。
第一百九十六章:一封書信
但即便只是一個開胃菜,效果也是很顯著的。以後上了主菜,若是太子吃得滿意,再聯想到這開胃菜來,便是對她的全盤“豪宴”徹底接受了。
只是這後續的主菜,該如何上來呢……
她現在是隻身一人,一切全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未免太無助了些。想要謀大事,只憑著自己一人之力豈能成功?
身邊,還是要有些可為自己所用的人。
看來是該謀劃著培養自己的勢力了。
……
次日一早兒,容菀汐和宸王拜別了曲大人,便到曲府外頭兒等著去了。
等太子和曲大人說完了體己的話兒,帶著他的慧美人和一應隨從出來了,也都上了馬車、上了馬,這才啟程回都城去。
路過淮安之時,蔡升帶著幾個隨從,在官道上下馬跪地相迎。
“下官府上為三位殿下做了些糕餅和乾果子,下官帶了來,殿下們若是不嫌棄,便收了這些上不得檯面兒的點心,路上或有肚餓的時候,也好稍作充飢之用。”見他們撩開車簾,蔡升恭恭敬敬地道。
“還有這樣的好事兒哪!”宸王先跳下了馬車,樂顛顛兒地往蔡升身前去了。
扶了蔡升起身,笑道:“蔡大人有心啦!”
“應該的,應該的……”蔡升歉然道,“殿下們在淮安府的時候,下官也沒盡到地主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