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軒說得慢,安陽也慢慢地聽,聽到最後終是低下頭去,說道:“原來是這樣。我果然想得太簡單了……我只是覺得弟弟雖然是皇子,但是他跟武陽那種人絕對不一樣!他從小就很安靜很聽話的,母后可喜歡他了。我想著,若是軒哥哥和弟弟能相處好了,說不定母后會慢慢喜歡上軒哥哥的……”安陽越說聲音越小,她輕輕咬著唇,眉頭卻蹙在一處,表情說不出地懊惱,話裡卻是句句都為著一個人。
夏時午後的天氣有些悶熱,柳子軒看著安陽低下去的小臉兒,慢慢地瞥過眼去,看著茶盞中的熱氣,屋裡安靜了下來,不知為何更加悶了。此時,窗外知了卻叫得有些吵鬧,襯著這屋子的靜寂,也不知吵了誰的心。
安陽的性子終是活潑的,縱是懊惱或者傷神也不過一時,只見她忽的抬起頭來,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問柳子軒道:“軒哥哥可有覺得我很笨?”
她這一問,屋裡的悶氣倒是立時散了,柳子軒抬眸看她,不知她為何有此一問。
安陽卻不等柳子軒回答就搶著說道:“軒哥哥不可以看我不懂這些事就覺得我笨的,我其實也有很多優點的!”說著,她呼啦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很認真地拍著胸脯說道,“軒哥哥跟著父皇南巡的時候也吃過我做的沙冰吧?很爽口對不對?除此之外,我還會做一些新式點心,能弄出很多新奇的東西來,保證軒哥哥不會無聊!我會寫字,會撫琴!不是我吹牛,我的琴真的彈得特別好!”這是她唯一的硬本事了,都要承蒙她小時候喜歡彈琴,因而別的姐妹學書畫時,她只學琴,十年的功夫,連向來挑剔的司樂都說她有天賦。
安陽拍著胸脯,賣力地數著自己的好處,不知是因為天氣悶熱還是有些興奮,整張小臉兒都紅撲撲的,眼睛特別有神,亮得叫人移不開眼。
“啊!對了!”她又忽的一叫,“現在是夏天嘛,我應該做水果沙冰來吃的!這兩天又是成親又是去這裡去那裡的,忙得我都忘了。軒哥哥等著,我這就去做!”說罷,便招呼了奶孃和禾兒,一轉身風兒似地轉出了屋子。
柳子軒坐在窗前,頭一次有些微的愣神,半晌才低下頭去,卻是輕笑出聲。那笑聲潺潺如清泉,悶熱的夏日裡沁涼入心。只可惜,安陽走得快,什麼也沒聽到。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停更一天,大綱我要整理一下,後面的情節需要安排下。
試探
上元節過後的第三日,李氏回了王府,丫頭巧兒端著銅盆進屋來,見屋裡有幾個王府的丫頭正忙著幫李氏歸置孃家帶回來的物件,便轉了轉眼珠子,說道:“這些我來吧,你們去打些熱水來,夫人剛回了府,要沐浴。”
李氏正坐在椅子裡烘著火淡淡地喝茶,聽聞這話撥弄茶盞的動作略微滯了滯,面兒上卻是神色不改,待屋裡的丫頭都下去了,這才抬眼問道:“可是聽著什麼了?”
巧兒望了望窗外,將門帶了起來,這才走到李氏身後悄聲說道:“回夫人,方才打水時聽著幾個丫頭在說,王妃上元那日似是著了涼,前日起的甚晚。”
李氏聞言又喝了口熱茶,這才說道:“這又如何?王爺上元那日帶著王妃去城外上香去了,遇著徐國公府上的公子作惡,把衙門的人都驚動了。此事雖才幾日,外面可都傳開了,王妃那日似是受了驚,身子不適些也該是常事。”
“若說是偶感風寒許也是真的,只是聽說那日王妃過了午憩的時辰才起身,下榻時竟不甚摔著了,因而用了祛瘀的藥膏,還用了藥草沐浴呢。”巧兒垂著眼,眼珠子卻轉了轉,俯身到李氏耳畔,小聲猜疑著說道,“夫人想想看,且不說奶孃和丫頭們都是如何服侍的,竟能叫王妃摔著了,便是當真摔著了,用些藥膏倒是常有的,怎還能用得著藥草?夫人不覺得其中有鬼麼?”
李氏略微垂了眼,緩緩將茶盞放到一旁的桌上,執著帕子拭了拭唇角,卻掩了聲音問道:“依你之見……”
巧兒說道:“並非奴婢胡猜,自打夫人進了王府,王爺就一直宿在王妃屋裡,說是等著王妃及笄再行圓房之事,可這都睡在一張床榻上,其中的事兒……誰敢說呢?”
“可知王妃沐浴的藥草何用?”李氏垂眸問道。
巧兒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奴婢也是方才打水時聽見兩個丫頭小聲說的,至於那藥草何用倒是未曾談及。要不要奴婢想法去打聽打聽?”
屋裡好一陣兒的靜寂,旁邊炭火噼啪,李氏眼中似有莫測之芒閃縱,半晌,唇角卻是略微彎了起來,哼笑道:“不必了,王妃既是想瞞著,你若去打聽反倒叫她越發防著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