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也不嫌她聒舌,一一淺笑著答了:“這荷包,料子和繡的綵線都是鋪子裡提供的,我不過費個工,因此一個也不過五六十文錢,我繡活做的多,針線上手腳也快,一日也能繡上一兩個。平日陪著祖母,只窩在家中,偶爾也會與祖母去相熟的人家作客,不過極少,祖母年紀大了,雖看著還算精神,卻也不敢多勞累她老人家。至於玩的地方,我還真沒去過,聽說倒也有些,離我們家不遠的寶龍寺,香火頂盛,哪天若是閒了,我領你去轉轉,至於城外,出城往南不遠有個麻姑山風景還算好,只是比著我們南豐臨近的軍山要差上許多,你若想去,哪天四哥和五哥得假回來,叫他們領你去玩就是了。”
寶龍寺,那天宋夫人在船上,不就說她住在寶龍寺東麼?難怪今晨在街上會遇著宋三娘。八娘想到宋三娘,就又想起柴十九來。
柴十九真是不經唸叨的,到了黃昏是,果真差了小廝來,給老夫人送了些點心吃食並些珍貴的藥才,給曾不疑的卻是一臺端硯,給八娘送了幾本閒書,老夫人卻不知道十九郎是誰,因藥才珍貴,那端硯亦是貢品,便看向曾不疑,曾不疑也覺得這禮重了,可卻又不好退回去,便朝老夫人點了點頭,老夫人這才收下,又讓六娘賞了那小廝一吊錢。那小廝大方收下,回了曾不疑幾句話,卻該辭了,可那小廝站著起不動,曾不疑便問:“可是你家十九郎還有什麼話要你轉的?”
那小廝便顯的有些不好意思,心裡暗暗埋怨自家主子做事忒不靠普了些,笑道:“曾老爺洞察秋豪,實在是我家公子……想請府上的八小姐,做些那日在船上吃過的餅帶些回去嚐嚐。”
這下不僅曾不疑愕然,連黃老夫人都覺得又吃驚又好笑,看那十九郎送的禮,就知道出身不凡,可這小廝提的要求,也未免太不著調,就瞥了一眼八娘,八娘很想對老祖母表白,我和那廝真沒隱情,可此時也只得裝愣,很無辜的回看向祖母。
黃氏只得又看向曾不疑,曾不疑點了點頭,問八娘什麼時候能準備出來。
八娘暗自腹誹,也不知道柴十九抽的是什麼風,只得應道:“做蔥油餅也並不費事,約半刻鐘就好,一早剛好和六姐姐買了精面回來,原想著晚上做些,給祖母嚐嚐的,我現在就去。”說完,不情不願的去了廚房。
黃氏見那小廝長的機靈,便留了他說話,又問了他家公子的事,那小廝便撿那能說的說了,曾不疑在一旁聽著,心中原就有些疑惑,可十九郎講話滴水不漏,回來後見著老母,也忘了問四郎五郎,第二日一早兩兒子就去了州學裡,也沒來得及問清楚,便問那小廝:“上回倒是忘了問十九郎,按說京中有太學,以十九郎的家世,想進國子監當不是難事,你們主僕怎麼來臨川入了州學了?”
那小廝見聞,半坐凳子上,因柴十九早就囑咐過了小廝,笑應道:“回曾老爺的話,我家公子打小聽說江西文風鼎盛,就一直想著來看看,又公子外祖家就在臨川,前頭公子犯了些小錯,被家中老爺責罰,送到了臨川外祖家,原想著叫舅爺管些時間,等公子知了錯,再送回去,卻不想公子在這裡強識了兩位好友,因都是州學裡有才學的學生,公子便索性與舅爺商量,想進州學讀年把書,舅爺去信問了家中老爺,老爺覺得也是好事,因此公子這才進了州學裡。”
這翻話倒也說的清楚,可對柴十九的家世,卻是一字未題,曾不疑不好再問下去。又略說了幾句話,八娘已做好了蔥餅,用白瓷碟裝了,放在食盒裡,提了過來,遠遠的聞著已是極香。黃氏就對那小廝笑道:“就聞著這香氣,也引人,難怪你家公子巴巴的來求。”
那小廝見老夫人倒也沒覺得自家公子那抽風的行為失了禮,暗鬆了口氣,笑道:“也只老夫人寬厚,才不覺得我家公子失禮,小的原也勸著,哪有去人家求吃的道理,可公子說了,與府上兩位公子是好友,並不在乎這些個虛禮,因當著兩位公是兄弟的,府上的小姐也當妹妹一般,請妹妹動手做些吃食,原也沒什麼,小的這才敢來。”
他一說,倒顯見的十九郎是把曾府人當作自家人了,因老夫人並不知道四郎與五郎與柴十九其實也只是泛泛之交,反倒是喜歡小廝的這一席話,笑道:“可見那孩子也是個熱心的。也叫你等了這麼久,這吃食只怕涼了就折了味,快提著回去吧。”
八娘在一邊聽著,想到柴十九那日附在她耳邊說話時,那邪性曖昧,直想翻白眼。
便把兩個食盒都給到了小廝的手中:“這大些的食盒裡的,是給你家公子準備的,另這小食盒的,也煩請你轉送給我家兩位哥哥。還請記著,千萬別鬧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