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監讀書,也用不著驚動到祭酒這層級的關係,但你要是有事,到時候儘管說話。不過,只要祭出你是雙木嫡親妹夫這一點來,國子監中絕對沒人敢欺負你,繩愆廳那些欺軟怕硬的就更不用說了。”
吳應節知道,汪孚林的大姐夫許臻如今在南京國子監,汪孚林的弟子秋楓也在南京國子監,就是妻子的妹夫,巖鎮方家那位,據說也打算在南監讀個監生,再試一試能否在科場上突出一條路。而相對於南監,北監其實更難進,天下秀才削尖了腦袋都想躋身其中,因為北監監生能參加北直隸順天府鄉試,比南直隸應天府鄉試要好考得多!想到程乃軒的大包大攬,剛剛故意隱瞞了這一點的他頓時有些羞慚,喝了口酒這才訥訥說出了自己的小算盤。
汪孚林和程乃軒自己就是從南直隸的魔鬼鄉試中突圍出來的,而且用的手段說實在的真心不大光彩,所以對吳應節用這種手段爭取一個出身,他們全都覺得很正常。尤其是汪孚林心知肚明後世高考都少不了調換戶籍的現象,那就更加不會鄙薄自己的妹夫了。
“你只管好好去讀書,那些閒言碎語不用理會。不過,就和秀才都要參加科考又或者錄遺才能得到鄉試的資格,北監那麼多監生,要想突圍得到順天府鄉試的資格,也不是這麼容易的,國子監六堂之中,你先得爭取升到率性堂才行……”
汪孚林雖說沒進過國子監,可身處京師,這種常識還是有的。他說著就看了陳炳昌一眼,若有所思地說:“陳小弟,我給你把戶籍移到京師吧。”
陳炳昌正在那羨慕吳應節能夠進北監,突然聽到汪孚林這麼說,他頓時嚇了一跳。等意識到汪孚林的言下之意是,自己可以試試從北直隸考,他只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際,但隨即就使勁掐了一記虎口,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汪大哥,我在京師總共才一年多,若要寄籍順天府應試,不但要有屋宅田畝,而且還要在本地住上二十年,這才能夠去應考,否則就是冒籍。你是都察院的御史,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挪移戶籍更是天底下最難的,千萬不可為了我便做出知法犯法的事。”
汪孚林沒想到陳炳昌對於寄籍和冒籍的分別簡直是門清,頓時笑了起來。他微微點了點頭,從善如流地說道:“既如此,我給你捐監。我記得萬曆四年,朝廷就下過旨意,民間俊秀子弟以及兩京見任官隨任子弟未入學者,一併納銀入監。你先不要忙著拒絕,你是湖廣的生員,舉監又或者貢監要回原籍,而且不是那麼容易的,捐監也就是個名頭不好聽,但你難道是注重虛名的人?”
“可我之前只是附生……附生入學據說很貴的……”陳炳昌訥訥說到這裡,突然趕緊搖頭道,“不是很貴的問題,汪大哥你身邊不能沒人!”
“我都說了,現在我不是巡按,平日求見應酬的沒有那麼多,書信之類是需要回,但有你嫂子在,也不是顧不過來,你雖說常常去許家求教,但許學士也不是那麼閒的人,去國子監結識幾個朋友也好,和應節也可以有個伴。附生入學並不是納銀最多的,記得連降充青衣的都能入學,更何況附生?”
“附生交二百六十兩銀子。”出身商家,對數字最最敏感的程乃軒一張口就報出了一個準確的數字,“廩膳生交一百二十兩,增廣生一百九十兩,接著就是附生。連歲考落在四五等的生員,只要交得起三百四十兩,也能夠入監,你還怕什麼?只不過,捐監進去的,堂次肯定會低,這個我幫你去想辦法。”
吳應節出身西溪南吳氏,身家豪富,對兩百六十兩銀子也同樣根本沒放在心上。此時聽汪孚林和程乃軒你一言我一語幫陳炳昌就把這事定了下來,他就笑著說道:“陳小弟要是一塊那就最好不過了,在國子監也能有個伴,能分到一間號房就最好了,可聽說國子監的號房素來僧多粥少……”
“這年頭國子監裡頭捐監生你們知道有多少?十個裡頭八個是捐監,這些傢伙根本就是不坐監讀書的,頂著個太學生的名頭就心滿意足,所以如今北監據說是監生三四千,真正在監讀書的也就是五百,這五百里頭一多半都是貢監或者舉薦,捐納的那些監生很少會費這功夫。兩年前王錫爵當祭酒的時候,硬是把勳貴子弟都給弄進去強摁著讀書,但現在早就沒那麼嚴格了。”
說到這裡,程乃軒才擠了擠眼睛說:“所以,早年間要塞四五個人一屋的號房,如今都很寬絡,這事情我幫忙去辦,保準讓你們一間屋子互相照應。”
到底是有個在翰林院名聲赫赫的岳父,程乃軒說起北監的事情,恰是頭頭是道,而且全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