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師兄雖然被紗帽遮著臉看不到表情,但顯然已經食不下咽。這毒是投在冷家莊,他這個外人卻比冷家莊的二公子看起來還要上心,讓人不禁疑心這毒恐怕跟他有什麼關係——若在平時絲絲定然會如此想,但是如今她知道這毒,尋常人不論身上有什麼恩怨也不會同這毒扯上關係。
若說是冷家莊因他而遭連累……難道……他……他會是無忌的仇人?
想想也不無可能,這個人一直掩掩藏藏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說是躲避仇家的話也解釋得過去,若他躲避的就是無忌,想必是行蹤暴露而拖累了冷家莊的人……只是,無忌不知道這毒的可怕嗎?!這樣肆無忌憚的對人用毒,不像是她認識的無忌。
絲絲見他們二人不再多說,知道他們必然有話要談,知趣的迴避。
“我差點忘記廚房裡還有些剩下的槐花沒有處理,我去整一下,晚上做槐花蓋飯給你們嚐嚐鮮。”
見她出了門去,冷遇有意感慨道:“真是玲瓏心思,溫順賢惠,哪裡去找這樣有貌有德的好女孩啊……”
風師兄低聲戲謔:“怎麼,你有這個心思?”
“也好啊……若是某些人不想要,我倒可以考慮考慮。”
風師兄微微一頓,蹙眉道:“你不要亂來。若是旁人倒罷了,誰還不知道你?什麼樣的女子你身邊缺過,還不是稀罕夠了就拍屁股走人,身上的風流債還少麼?”
“師兄你怎麼能這麼說!我跟那些女子不過是朋友,只不過我一向堅持親切善待每一個女孩子,哪裡知道她們每一個都把自己當成了我的真命天女一般,不允許我接近其他女人……只能說她們都不是卓姑娘,若是卓姑娘這般溫善女子,定能諒解的。”
“既是說要她忍受你在外面拈花惹草?”
“師兄!那不是拈花惹草,你是知道我一向極有分寸從不逾越,對女子也是以禮相待……你今天怎麼這麼奇怪,好像很針對我~~嗯?你也不用瞞我,你敢說對卓姑娘全無想法?她這般好的女孩子,可是很難遇到的……”
“正是因為她太好……難道,你不覺得會讓人疑心?她的好,讓人覺得無法挑剔,好像……虛假的一般。”風師兄自己也有一些矛盾,理智上覺得不該輕易相信,卻又想要去相信……
冷遇重重嘆了口氣,“師兄,你是這些年太過謹慎,已經草木皆兵了。我和卓姑娘相遇完全是意外,又不是她來接近我,她有什麼理由偽裝?師兄……你過的太累了,這麼多年,也該把仇恨放一放,讓我替你分擔一些……”
風師兄沉默片刻,輕微搖了搖頭,移開話題:“我們還是談談這次蟲眼的事情吧。”
冷遇洩氣,他這個師兄依然如此,牢牢裹在自己的殼子裡,讓他毫無辦法。這麼多年的師兄弟,感情一直很好,卻只有關於他的身世,他的仇恨,始終不肯透漏分毫。他只知道風師兄的滅門之仇,卻連幫忙也無從下手……
第九回
屋內的兩人轉談正事,兩人均是練武之人內力頗深,若有人靠近這屋子五丈之內沒理由會發現不到,何況這裡是冷家莊,沒有外人,因而並無避諱。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這裡還有一個披著小綿羊皮的卓絲絲,更料不到這個看似無害的鄰家小妹得到銀勾侯真傳,閉息大法練得爐火純青,人就藏在房外聽了個清清楚楚。
從兩人的談話中聽到的資訊,聯絡從下人處打聽到的些許,便有了個大概。
這位風師兄在江湖上似乎許多恩怨纏身,用絲絲的話說就是一尺長的大耗子,讓人又懼又恨人人喊打,因而他多數時間裡掩藏行蹤並時常到冷遇這裡暫時棲身,如今卻被人找上了門。也不知何人如此歹毒,知道風師兄在這裡,不叫不鬧也不上門踢場子,直接衝冷家莊裡無辜的人投毒,然後飛鏢留書風師兄在這裡多留一日,他們就繼續下毒一日,這種作風真真陰損到家,實在不像無忌會做出來的事情,也不怕將來生了孩子沒屁眼兒。
不過這蟲眼之毒她是最瞭解不過,這莊上一旦有人染毒,縱是死了,也難免如同瘟疫一般蔓延開來……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自然是好的,只怕連躲都躲不過,若是這冷家莊真的成了一個四處蟲眼的毒窩,自己還怎麼在這兒待?
看來這蟲眼的事情她不能不關注,另一方面也不得不加緊尋找青龍劍……
正想著,兩人的一段對話引起她的注意:
“這一次的事情是我連累了冷家莊,以往處處小心,終究……”
“師兄怎麼說這種話,你我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