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活的。姐姐我給你給你殺雞烤雞還要勞務費呢。不然你把吃下去的吐出來啊。”
——這是趁火打劫!
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試著吐了吐,“……七十兩,連人帶雞!”
“九十兩。”
“八十兩!不能再多了!”
“好,那就八十兩,立字據。”
“……”那人看了看絲絲,問道:“姑娘……家裡是行商的?”
“不是。”
他眼睛一亮,“有沒有興趣做生意?”
“沒有。”絲絲在身上翻出塊絹帕,遞給他。他怏怏的就著地上的山雞血立了字據,絲絲還不忘囑咐一句:“別忘了還有衣服的一百一十錢。哦,我這娟帕可是好料子,算十錢好了。”
“……姑娘真沒有做生意的打算?”
“沒有!別廢話了。”
他寫完,絲絲拿了帕子過去看了看,盯住落款,“周少?這又不是名字,你的名字是什麼?”
“江湖上人都稱在下週少,只要是在下親手筆跡就絕無問題一定兌現。若是寫名字反而沒有人知道是誰。”
絲絲想了想,“不成,還是要寫名字。”雖然來這裡已經很久,但是在以前的時代留下來的觀念還是影響甚深,立字據當然要寫名字,不然怎麼有效?
“不寫。”
“不寫就把你丟在這裡!”
“丟下也不寫!”
“……”哪裡知道這周少這次竟然這麼堅持,她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他的名字一定很見不得人,諸如狗剩鎖柱褲襪太郎之類,對於一個翩翩公子的確挺難以啟齒——雖然他現在髒兮兮亂蓬蓬看不出'翩翩'在哪兒——這名字是父母起的,不是自己選的,他也挺值得同情。她很有同情心的退了一步,“那按個手印好了。”
周少這回乖乖按了手印,絲絲才拿回帕子收好。
“那我們馬上上路,我還有急事要辦,辦完送你出林子。”
絲絲牽過馬,看看周少那一身又是泥又是血的衣裳,又犯難了。她可不想和他共乘一騎。“上去,橫趴在馬屁股上!”
“……”
“看什麼看,不趴就付車馬費。”
“……”周少一盤算,乖乖的爬上馬橫趴在馬屁股上。飛馳一路,幾乎要把內臟也顛出來,吃下去的那隻山雞早吐了大半。
絲絲終於勒了馬韁,自下了馬,那周少已經臉色發青趴在馬上不會動了。絲絲拴好馬,拍拍他的背道:“在這裡等著,別出聲,別亂跑,別跟過來。我很快就會來——如果你敢跟過來,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泡藥酒!”
滿意地看著周少打了個哆嗦,她略施輕功趕到約定的地點。看到那裡久候多時的黑色人影,卻“咦”了一聲,走過去,“寒水,怎麼是你?只不過是彙報這種小事,怎麼會讓你親自來?你不用跟著笑無情了嗎?”
寒水月對她略一點頭算打了招呼,道:“我正是跟隨公子,才會在這裡。”
……這啥意思?
“你不是說……他……”至於對她這麼不放心麼?聽個彙報也要親自來?
寒水月帶著她七轉八轉,這裡竟然有一個小湖泊,湖邊小小竹屋雅緻,笑無情此刻正坐在屋外的長竹椅,在月光底下如美玉有瑩光,明珠自生暈。他看到絲絲走來,唇邊淺淺笑著,輕抬玉腕招了招手,“小新月,來。”那般的悠然親暱,好似之前兩人的不開心完全不曾發生過。絲絲只覺得晃眼,晃得眼暈腦傻,直懷疑他是不是吃錯了藥,腳下卻不自主的走了過去。
笑無情笑眯眯的拍拍長竹椅上空出來的位置示意她坐下,絲絲迷迷糊糊的坐了,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他這算是鬧完了脾氣了?雖然笑無情本來就很情緒化喜怒莫辨,讓人摸不清楚,可是搞這麼親暱她倒是許久未見了。
“新月,你瞧,這裡景色不錯吧?”
點點,不錯,很不錯,超好的。深琉璃般的墨藍夜幕,銀月高掛,映得湖面粼粼碎光,四周深黛的山,墨翠的林子,影影綽綽,唯有這綠竹的小築翠得別緻,好像天地間唯有這一方小小淨土。絲絲也喜歡得很,“幾時找到這麼個好地方?”
笑無情輕笑,“這可不是找來的,是我畫了圖樣派人新蓋的,昨個才完工。”
絲絲愕了,笑無情不在水榭待著,跑這兒來蓋什麼小築?他幾時來的?她離開水榭混進清尊樓才不過半個月,這裡什麼時候開始蓋的?
笑無情好似能看懂她的疑問,看著